正文 第四十六章上 昔日同窗再聚首 異國新聞感受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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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日程排得滿滿的,比上班都要緊湊。首先上午要陪久美子去剪頭發,準確地說是先把長發剪短之後再染回本來的黑色,收拾成適合麵試的發型;中午隨便找個地方對付一口午飯後,下午再陪她去購買麵試時需要的女士正裝;這一切打理結束後,晚上要去參加高中同學聚會,久美子也在被邀之列,而且高中的同學們格外強調即使我缺席久美子也必須要參加,因為他們對於久美子的興趣要遠遠大於我。真是繁忙的一天。
當我告知久美子也要參加我的高中聚會時,久美子有些吃驚,連連問道為何自己必須要去。我說也不是必須要去,但最好盡量去,盛情難卻嘛。久美子說還是不能理解為什麼我的高中聚會她卻會被邀請,而且不去還有傷大家的麵子。我說即使沒有同學的邀請我也會帶你去的,給大家看看;同學聚會嘛,自從高中畢業一別,多年未見,各自的生活都發生了怎樣的變化可不就是通過結婚、升遷、出國等等體現嘛,所以帶著女朋友或男朋友參加聚會再正常不過了。
“日本不是這樣嗎?”
“至少同窗會很少會把自己的男朋友或女朋友帶去,因為是上學時期的同學聚會嘛,有不相幹的外人在場的話,總是有些與大主題格格不入的感覺。”
日語當中保留了許多古漢語,自從傳入日本起就一直沿用至今,鮮有變化。這也是很多日本人覺得自己是古代中國文明的“直係”繼承人的思想基礎和事例佐證之一。例如這次的同學聚會,就是代表之一,在久美子口中就是一口一個“同窗會”,這個“同窗”就比“同學”要意味久遠、更貼近古代中國了。
如果是一個完全不懂日語的中國人聽到久美子這麼說,心裏還不會有太深的感覺,最多會認為這個日本女孩兒因為不知道“同學”這一說法,所以隻能勉強把日語的說法照搬過來表意,而且這個日語的意思大多的中國人也聽得懂,隻不過稍微“古老”了些,現代口語中已經很少使用了;可是對於我這麼一個稍會日語的人來說,心裏的感觸就要複雜一些。
不管久美子心裏多麼的“不樂意”,反正我都會把她拖去。說是高中同學聚會,也就是十多人範圍的小群體活動,都是高中時期走得比較近、關係處得還行的人,不少人都會帶著男朋友或女朋友出席,又不是隻有我一個“蠍子的屎,獨一份”,再稀鬆平常不過了,也隻有久美子把它想得很複雜和莊重,還以為是多大的場麵呢。
高中時期的同班同學光是我掌握的信息就有不下十二個出了國,日本,韓國,美國,英國,澳大利亞,加拿大,新西蘭,法國,德國,基本上世界上能“看上眼”的國家的土地上都留下了同班同學的足跡,肩負著世界和平的重任,活躍在五大洲四大洋。(至今還未聽說哪位有誌之士登陸非洲了,估計是天氣太熱受不了)再加上工作在北京、上海、廣州、深圳等祖國其他城市的以及幾個失去聯係的,高中班裏的五十六個同學早已是四分五裂七零八落,被生活拆散得不成模樣,就算是想搞一場囫圇個的同學聚會都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五十六個?!”久美子聽到我高中班級的人數時反應有些過敏。
“五十六個啊。正好和中國的民族數對應上,好記。”
“不愧是中國,等級不在一個檔次。”
“你高中的班裏多少人?”
“三十三個。哦,對了,畢業前又有一個退學了,三十二個。”
“才三十來個?!”這回輪到我大呼小叫了。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才三十來個。日本人口少是不假,可人口密度在世界可是排名數一數二的,高中一個班級才三十來個學生,簡直不可思議。
“什麼叫又退學一個,在這之前還有其他退學的?”
“嗯。高二下半學期有兩個女孩兒相繼退學了,其中一個還是我初中時的同班同學呢,關係一直不錯,怪可惜的。”
“女同學?是不是身體原因導致念不下去了。我高中時班裏也有一個嚴重哮喘的,每次體育課她都在旁邊看著,挺可憐的。不過她最後還是堅持畢業了,而且這哮喘病後來還強了不少呢。”
“也算是身體原因吧。她倆因為懷孕了,所以退學生孩子當媽媽去了。”
嗯?嗯……!!這是我聽到的出自久美子口中力度最大的一個“因為——所以”句。高二女生?懷孕了?生孩子?當媽媽了?
“不會吧!久美子!媽媽們從小就教育我們長大了要做一個誠實的孩子,你怎能編出這樣的謊言。我的心——都碎了。”
“是真的!我沒有撒謊。”久美子很委屈地看著我。
“那,那我問你孩子他爹是誰!”
“是別的高中的男孩兒。”
什麼?!這不是傳說中的一對高中生父母嘛!
“那,那你那倆同學退學後幹什麼去了。”
“生孩子,然後當家庭主婦。”
“家庭主婦?哪個家庭,她們結婚了?”
“對呀,就是和那兩個男孩兒。”
“等等等等!我被你搞亂了,他們才多大就結婚了。”
“都夠法定年齡啊。”
我的腦子越來越大了。法定年齡?一對高中都沒畢業的“小破孩兒”怎麼可能有資格結婚,久美子你這可蒙不住我,咱還是有常識的。
“日本的法定結婚年齡多大?”
“男性十八歲,女性十六歲。”
女性十……六歲?這,這不是犯罪嗎?(完全是心底的聲音,沒人聽見。)這怎麼可能,絕對不可能!男性十八歲暫且不提。女性十六歲,久美子,這擱在我們中國稱作“花季少女”;什麼叫花季少女,就是這女孩兒本身還沒有成熟結果呢,這花還沒有盛開呢。你們日本倒好,自己這果還沒熟透呢,下一代的果都結好了?飛躍得太大了吧。
“你說的真的是真的?”這句話有些蹩嘴,但此時的我已無法組織出流暢華美的語言了。我們全班到現在還沒有一個男同學和女同學結婚呢!(當然,該幹的和可以幹的,都幹了。)那邊十六歲的女孩兒就給孩子喂奶了?我不服!(請原諒,這一段的話比較糙。)
“這種事情在日本很普遍嗎?”至此我已經相信久美子說的是事實,好奇心已轉移到別的地方去了。
“嗯……不能說普遍,但還是不時地會發生的,就在身邊。所以,所以那個詞怎麼說來著?嗯……老師剛教過的……”
“哪個詞?”
“噢,對了!司空見慣,就是司空見慣。”
謝謝那位辛勤耕耘的園丁,沒有她的教導,久美子怎會將這裏麵的意境表達到位呢。知識就是力量。
“大家根本都不奇怪了?”
“嗯。習慣了都。”
日本不愧是日本,出的幺蛾子都超前。雖然我不敢否定這種事情在當今中國有沒有,估計肯定有,尤其是些偏僻的地區,大城市裏也會有。即使有那偷嚐禁果的男孩兒女孩兒,但要是幹出這麼出格的事情,估計男孩兒早就被女孩兒的爹給捶死了、捏扁了。
“你那倆女同學她們家怎麼養活出生的孩子啊。”
“兩個男孩兒也都退了學,進入社會工作養家。”
“雙方的父母就真的不管不問,任他們這麼發展?”
“那剛開始肯定都生氣。不過孩子都生了,而且兩個男孩兒也都努力工作來養活家人,人家又都結婚了組成了各自的家庭,你還能說什麼呢。”
“組成各自的家庭?自己的女兒才十六七歲就當媽了書也不念了,做父母的怎能不管呢?這要是擱在中國,那爹媽還不瘋了,誰會允許自家的孩子如此胡來!”久美子解釋的理由我一個都不認可。這在中國不就是胡來嗎,難道還有理不成。
“中國的父母管子女也管得過於深了,什麼事情都要過問。人家都十六七歲了,而且在社會上也不是遊手好閑不工作,都在拚命地工作養家,組成家庭也是兩個人共同的意願,也沒有伸手向自己的父母要生活費,有什麼不行的嗎,難道非要逼著人家分手不可?”
久美子的這種觀念可不能讓她當著我母親的麵宣講,那是要引發十級地震的。你們日本人在日本內部自娛自樂也就罷了,要是對我母親宣稱將來不管是孫子還是孫女,你都一概不要插手,你兒子的事情也不要管得太寬了,過好過壞都是我們自己的事情雲雲,估計母親當場不是氣得直衝雲霄就是當即昏倒,肯定會逼著我做出抉擇:是要自己的親媽,還是要久美子。
那時候可就不再是“我的日本兒媳了”,肯定會一口一個“日本人”、“日本人”的,多半還會追溯到幾十年前的那場不愉快的曆史,一口咬定:“我就知道和日本人對付不來!你小子卻偏偏找一個這麼歪心眼子的日本女人當老婆,你是不是有意要氣死你媽我!”
光是想想,我已經是“毛骨悚然”。不行,決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從現在起必須改造久美子腦子裏不安分的思潮,讓她扔掉日本人的那套理論,讓她在將來的教育下一代的工作中毫不猶豫地站在廣大人民群眾一邊,與我一同為打造新一代的小皇帝小皇後這一光榮的曆史使命而奮鬥終生。我們的口號是:就是要慣!就是要寵!就是要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