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常坐地鐵的，排除我不太記路名的本性，那剩下的也許僅僅是對於地鐵中人聲的聒噪心裏存有幾分戒備，情願去坐公交車，再走出一站地的路來到想去的地方。倘若時間緊，打車路程有太遠，便隻得帶著滿腹的不情願，走入地鐵站。
    不帶有任何偏見地講，地鐵站其實是個不錯的地方。有報亭，有麵包房，有小咖啡屋，有時還會像科技館站一樣，有個不算小的‘亞太盛會’一樣的地方賣賣小玩意；又或者像人民廣場站，直接連著太平洋百貨的地下一層。這的確是很討喜的，卻終究無法減輕我對地下鐵與生俱來的一分戒心。也曾這樣想：如果地鐵不再擁擠，我是否會愛上這種便宜而高速的交通工具（當然，對於上海的高消費公共交通，便宜也隻是相對的）？答案或許是肯定的，但是終究，這不會成為現實。每天下午5：00~7：00的人流，無法讓我不感到恐懼，尤其是在那些算大的中轉站，比如說，人民廣場站。
    記得曾經有人說過，一個城市的心率（The_city_beat）是和生活在這個城市裏的人的步伐速率是相應的。而這又代表什麼呢？是生活的節奏吧。於是印象裏，上海的心率應是和蜂鳥和負數是一樣的，那樣快，亦從來不曾有過停歇。
    地鐵站，是這個城市的縮影。
    車站裏的人大多是行色匆匆的，一路小跑著，像蟑螂或者老鼠（原諒我的這個比喻）一般悉悉索索從一個站台奔向另一個站台。拎著公文包或是手提包，上樓、下樓，踩著臨了關門的時間點兒，躍進即將關門的車廂內。白領們早已經顧不得襯衫是否揉皺，姿態是否紳士或者淑女。若是不擠，倒也算好的，有著一個可以自己整理衣服的空間；若是擁擠，那便是連喘息、轉身的間隙都那麼困難。一個人緊挨著另一個人，身體的各個部位雅或不雅地互相貼著，活脫脫一個沙丁魚罐頭。情形堪比當年運送黑奴的船隻。
    空氣中，總彌漫有煙草的味道，四處張望，卻總也發現不了那個抽煙的人。煙味或濃或淡，又夾雜了一車人呼出的渾濁的氣體，不禁讓人覺得氣悶。廣播裏的女聲在嘈雜中淡定地報著站名，後麵跟得是一句音調蹩腳的英文。那廣播自是不管你聽到沒聽到，坐過了站，大不了再坐回去好了。
    每每想到這裏，我不由得開始厭惡地下鐵。說起來，這並不是交通部門的問題，唯一的大問題是人太多。在倫敦，地下鐵是沒有空調的，卻並沒感到如此的憋氣，也許僅僅是因為人與人的間隔是合適的，沒有那麼得擁擠。
    上海的地鐵算得上幹淨，不趕上上下班的高峰期，是很享受這種沒有堵車的出行工具。夏天也有空調，不會汗漬把衣服浸濕，運氣好，還會有座位。
    地下鐵是上海不可少的命脈，如同輪渡，卻比輪渡在曆史上年輕得多，在價格上貴的多。而當你初到一座城的時候，最先注意的並不一定是它的本質。如果去體驗城市的脈搏，走上地下鐵，倒是一種不錯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