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灘 第二章 魅惑夏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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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也許是我生活過最常時間的城市了。所有的路,都是那麼的熟悉,行走其中,我從來都不會迷路。隻是心中,卻一直存在有某種戒備的心情。就像是偶入陌境的旅人,目光總是不停地掃視著四周,帶著懷疑與不信任。
還記得從北京初來上海的日子,我厭煩著這裏陰險的陽光。從窗外看過去,似乎永遠都和藹、滿臉堆笑的樣子,隻是一出去,渾身便濕漉漉的,在衣服上留下斑斑點點的汗印子,然後身上的衣服似乎就永遠都不曾幹過了。上海的夏天是水做的,在外麵隨便在身上一擰,就能擰出一灘子汗。不禁的,開始懷念北京的幹燥。
我出去的次數越發少了,情願把自己鎖在空調房裏,打開音樂,在自己的本子上勾勾畫畫。或者攤開我的譜夾子,奏上一曲《大波蘭舞曲》,又或者是翻著堆在屋子裏因忙而無暇顧及的舊雜誌。把自我封閉片刻,也許是我能夠躲避這熱浪的唯一方式。
也曾試著走到不遠的世紀公園去吹風,隻是這風少的可憐,也許是因為灼熱的陽光烤散了僅有的微風。我兀自的想著。
比起來上海的白天,我更喜歡上海的夜色。隻有在夜裏,上海才會逐漸擁有屬於她的生命力,而不是呈現出在白天裏地鐵中,那些拚命擠車的白領們。
夏天的上海,哪怕是在晚上,依舊帶有早上的餘溫。從窗外,你便看的見燈火漸漸的亮了起來。似乎,這才是這城市真正醒來的時刻。你分明知道她惺忪地睜開了眼,也分明地感受了到在夜幕下,她所散發的魅力——繁華而魅惑。
燈火,是夜上海的標誌。這裏的夜景要比悉尼的更加繁複。你看得見遠方點點的霓虹燈,不停地變化著,由寶藍色化作耀目的茜紅,高樓上的燈管組成了不同的圖案,流動著成了掛在樓上波紋。街樹的樹幹上,亦被纏了白色的燈管,綠色的射燈,由下至上地打在樹冠上,樹梢則掛了水滴樣的LED燈,像流星劃過一樣,托有一條不長的尾跡,周而複始地運動著。街邊上,有賣CD蝶的小販,移動攤位的音響中播放的是小野麗莎的《lavieenrose》,掩蓋了車流的噪聲。
行走中,包圍自己的,永遠是屬於上海的色彩——不管是酒吧中的爵士,淮海路的燈火,南京路的人山人海,還是外灘的古舊。這裏從來就不曾在夜晚沉寂過。她在白天沉睡,在夜晚醒來,熱鬧是她的妖嬈。
我隨意的靠在了一堵牆上,對麵是新天地,隱隱地聽得見酒吧的爵士鋼琴聲。建築,依舊是石庫門的樣式,精細雕刻的石庫門門楣和二樓戴著歐式鐵欄杆的小陽台。從二樓的格子窗裏散出了黃色的,柔和的光亮,就像是樓下桌子上擺的燭台上的燭火。
我微微的眯起了眼睛,玩味地看著我生活的城市。
夜越發地深沉了,燈火還未闌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