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住院部空曠的大廳中，蘇漩邁著虛晃的腳步走向門外。
    身體在經受了那樣的傷害和長久的昏睡之後，變得十分虛弱，以至於僅僅是和來人輕微的一次碰撞都令他站立不穩。
    「抱歉！」被撞到的人急忙扶起蘇漩，「你沒事吧？」
    蘇漩抬手抓住了對方的手臂，勉強站起身，視線在接觸到對方的雙眼時，卻停滯了下來。又是這個人，那一天方可危帶回家裏的男人。
    兩人都不由失神了片刻，最後還是對方先開口道：「你是……蘇漩？」
    在住院部門外有一大片草坪，身穿病服的病人和看起來同樣病弱的男人找了一處長椅坐了下來。
    「你怎麼會在這裏？」對方繼續問道，「出了什麼事嗎？」
    蘇漩沒有說話，如果不是因為體力不支，他才不願意和這個身份不明的人坐到一起。
    「不方便透露？」
    病人還是沉默。或許因為第一印象太過糟糕的緣故，蘇漩對這個人總是懷著莫名的敵意。
    「你好像對我有什麼誤會？」對方微笑著說道，「我和方可危並不是你想的那種關係。」
    蘇漩低頭聽著，那個人的聲音很纖細，像春日灑下來的陽光一樣溫和。
    「對了，你還不知道我的名字吧？」他從上衣袋中取出一張名片，遞到蘇漩手中，「我叫晴暖，是冷氏財團的首席助理，因為生意上的事情，我才經常和方可危有來往。」
    蘇漩盯著手裏的名片，用自語般的聲音說道：「晴暖，嗬嗬，還真是個溫暖的名字。」
    「沒想到會在這裏碰到你，」他說，「我可是聽說你去了日本。」
    「聽說？」蘇漩笑道，「從跟蹤我的人那裏聽說的？」
    晴暖沒有回答，隻是沉默地注視著對方。
    「你呢？怎麼會來醫院？」蘇漩問。
    「本來是和醫生預約的，不過我遲到了，」他回答道，「這會兒聽說是在病房診視，所以就過來看看。」
    蘇漩抬頭還想說些什麼，就聽到護士遠遠地向自己跑來，氣喘籲籲地說道：「原來您跑出來了啊。」
    「怎麼？有人讓你關住我，不讓我出來嗎？」
    女護士笑了笑說：「那倒不是，不過您現在身體虛弱，出來會著涼的，要是再惹上個風寒雜症，我可就不好交代了。」
    「看來我該走了，」晴暖起身說道，「祝你早日康複。」
    蘇漩起先沒有說話，而後才若有所思地問道：「方可危……不知道我在這裏？」
    對方想了想回答說：「我想他不知道吧。」
    「那麼，請你不要告訴他在這裏見到我的事，」他說，「可以嗎？」
    「我明白了，」暖點頭說，「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忙的，請隨時聯係我。」
    他一邊說，一邊指了指蘇漩手中的名片，轉身欲走，卻又回過頭來：「被人欺騙的感覺，我想，我比你更清楚。」
    蘇漩抬起頭，注視著他的目光。
    對方沒有再多說，隻揮了揮手，道聲再見，就離開了那裏。
    「蘇先生，我們可以回去了嗎？」女護士問道。
    蘇漩沉默了片刻，回想起當日在方可危家中見到晴暖的場景，不由問道：「這家醫院的醫生，也有兼做私人醫生的嗎？」
    「有啊，」對方回答，「心髒科的謝醫生就是，剛才那位先生好像就是他的病人，他經常來這裏。」
    「哦……他得的是什麼病？」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她說，「您不認識他嗎？」
    「不算太熟，」他回答，「讓你來看護我的人是姓周的嗎？」
    「是啊。」
    「他現在在哪裏？」
    「啊，剛才被叫回公司了，應該很快就會回來了吧。」
    「讓他立刻來這裏，我有重要的事情跟他說。」
    「啊……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