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裏尋他  第二章 贈劍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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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年初春,科考一事牽動朝野。名為朝廷選拔治國經略之才,實則各大朋黨借機籠絡賢能之士。科舉尚未開考之時,各大派係便摩擦不斷,舉子考生紛紛投誠。
    朝堂之上,柳生王爺同鬆平王爺正為主考一事相持不下。
    剛從夜兔戰場上調任回國的近藤勳將軍從隊伍中走出,俯首掩麵道:“啟稟皇上,末將常年在外,對朝中事物不是很了解。但若論到這科舉主考一事,茲事體大,自然不可懈怠。連續征戰數年,戰耗巨大,民怨沸騰。為國家選賢任能,功在社稷,利在百姓,正好借此事平息民怨,穩定民心。有此擔當者,首推長州高杉晉助。”
    近藤勳話音一落,引起一片嘩然。朝臣麵麵相覷,皆不知他所言之人究竟是何方神聖。
    “高杉晉助……”坐在堂上的德川皇帝若有所思,隻覺得似曾相識,卻想不起這個熟悉的姓氏後陌生的名字的主人是誰。
    “末將聽聞,高杉晉助雖然自幼被謫逐出京城,但其誌存高遠,文可治國,武可平天下,文治武功,是不可多得的治國經略之才。若是此次皇上不計前嫌,能委以重任,更可彰顯朝廷任人唯賢……”近藤勳如是進言,全然沒有注意到殿下各位大臣將軍們的滿麵陰雲。
    倒是德川皇帝聞言後龍顏大悅,即刻命人擬旨,調任高杉晉助回京,主科考一事。
    雖說科舉主考避開了朝廷兩黨,遠離京城派係鬥爭,倒也讓朝廷文武百官不禁浮想聯翩,紛紛臆測這遠離京城名不經傳的名門之後有何本領,能穩當接住科考這燙手的山芋。
    自朝廷對夜兔宣戰父親獲罪遭貶,一隔便是七年。如今得以回京,便要謹遵先生的教誨,做一個為蒼生為社稷為黎民為國家而鞠躬盡瘁的好官。
    雖然自知接到了一個燙手山芋,但是公道自在人心,隻要自己不偏不斜,便不怕遭人詬病。
    高杉晉助邊走邊想,待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早已停在了一顆枝繁葉茂,花也盛的紅櫻樹下。
    一隻翩翩飛舞的鳳尾蝶隨著飄零的花瓣一齊落在了斜倚在樹上假寐的銀發少年的鼻尖,撲簌著輕盈的翅膀,有意無意間滑過少年蜜色的臉龐。
    半夢半醒的少年極不情願的伸手去撓,那蝴蝶也不害怕,仍舊停在他的鼻尖歇腳。銀發少年再伸另一隻手去撓的時候,整個身體便失去了支撐,一個骨碌從樹幹上翻轉而下。
    一個激靈從夢中驚醒,才發現自己正以高速下墜,心道這次慘了,爬得高果然摔的重。既然非死即傷,索性閉著眼大聲叫出來。
    叫了半天卻遲遲沒有落地,既沒有摔死也沒有摔傷。睜開眼發現自己正被人攔腰橫抱著,一躍而出掙脫了那人的懷抱站穩在地,捋著胸口粗喘氣半天才回過神來道:“唉呀呀,唉呀呀,嚇死我了……我還當我要英年早逝了呢……”
    然後像是想起了什麼,便四下摸索著似在找什麼東西,嘴裏也不由焦急起來:“掉到哪裏去呢……掉到哪裏去了呢……”
    許久,才響起了渾厚深沉又略帶溫柔的聲音問道:“喂,你要找的是不是這個?”
    銀發少年聽到那聲音猛然轉身,看到紫衣少年正將自己的劍橫在麵前,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
    銀發少年一個箭步飛上前去,伸手便要奪回自己的劍。紫衣少年一個側身自己撲了一空,踉踉蹌蹌的險些摔倒。
    高杉晉助不言不語,神情專注,細細打量著手中的寶劍。殷紅的劍鞘,金絲鏤刻的圖騰,劍柄處的護手,不用數也知道是六瓣,因其形狀似櫻花,故劍得名“紅櫻”。
    “噌”!高杉晉助情不自禁拔出了劍,劍身在陽光下泛著幽幽的白光,光聽聲音便知是難得一見的寶劍。
    高杉晉助忽然臉色一沉,順手將那劍架在了銀發少年的項上,冷冷問道:“這把劍為何會在你手上?”
    銀發少年瞥了一眼架在自己脖子上的自己的劍,又轉向那個紫衣少年,嘴角浮起一絲得意的笑:“比起這把劍為何會在我手上,你還是先要關心一下你的劍為何會在我手上比較好。是吧,少爺?”
    高杉晉助不由一驚,低頭望去果然看見自己別在腰間的劍空餘劍鞘,隨即笑道:“想要活命就老實交代這把劍怎麼會在你手上?”
    銀發少年一手拿劍指著高杉晉助,一手不耐煩的掏著耳朵,輕輕觸眉道:“現在的你是沒資格和我談條件的。”想了想又道,“若是想要知道,就把我的劍從我的脖子上拿開,然後再給大爺我磕頭認錯!”
    “那就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話音剛落,二人便向後彈出了數丈,避開了對方的威脅。高杉晉助站在原地看著那個殺過來的少年,一雙猩紅的眸子殺氣騰騰,似乎還呼喊著“你給我適可而止……”
    高杉晉助的嘴角浮起一絲淺淺的笑,心道今天真是個好日子啊,竟然遇見了這般有趣的兩個人。轉眼間那銀發少年便揮著劍向他重重砍來,高杉身姿靈動如蝴蝶般,輕巧一側身,便躲過了銀發少年的迎麵直擊。
    那少年倒也不是等閑之輩,一個側身,那劍便落在了高杉晉助的長頸之上。原來先前的正麵直擊不過是虛晃一槍,高杉晉助會側身躲過是意料之舉,所有的動作盡在掌握之中。
    銀發少年得意一笑:“啊~看來這次你要給本大爺磕頭認錯了!”
    高杉晉助看著近在咫尺年少輕狂的銀發少年,嘴角仍掛著那抹溫柔的笑:“那也未必。”
    銀發少年一驚,不由瞪大了猩紅的瞳仁,心想難道是……
    眼角一瞥,果不出其然,自己的腰際已經被劍抵住,稍稍一動便會命在旦夕。
    高杉晉助收起攔在銀發少年腰間的紅櫻寶劍,見那少年一副被惹怒的樣子又笑道:“喲,生氣了呢。”絲毫不畏懼少年架在他脖子上的寶劍,肆無忌憚轉過身走出幾步,腕間一使力紅櫻便穩穩準準落在銀發少年的麵前。
    身後的銀發少年拔起插在地上的紅櫻怒道:“喂,你這混蛋!當大爺我不會殺生嗎?這算什麼……喂……喂……你給我站住……”
    高杉晉助覺得甚為有趣,不禁回頭一笑道:“人道一腔熱血為國灑。比起這林子來,有個地方更適合你。三日後你拿著我的劍到禮部去,就說是我引薦的,他們看到劍便會允你參加武試。想要打敗我,就到殿試來找我。忘記告訴你,我叫高杉晉助。”
    看著高杉晉助離去的背影,身後的銀發少年揮舞著手裏的兩把寶劍怒吼道:“這算什麼啊,混蛋!老子憑什麼要幫你拿著你的劍啊!喂,你這混蛋,你家裏的老娘沒有告訴過你,告訴完別人自己的名字要等對方用自己的名字做謝禮嗎?喂,你這混蛋,你給我聽好了,我叫阪田銀時……混蛋!”
    高杉聽著身後怒吼的少年,不由輕聲自語道:“阪田銀時……嗎?”
    又一陣風起,飄飄灑灑隨風飛舞的櫻花遮天蔽日,偌大的林子裏再也聽不見聲音看不見人影。
    阪田銀時怔怔站在原地,手裏憑空多出來的那一把刀告訴他,剛剛那一場熱血爭鬥不是夢。
    看著高杉晉助留在自己手中的寶劍,輕歎一聲:“高杉晉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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