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慧根
    盯著園丁收拾著歪倒，斷枝的芍藥，收拾了一天，竟沒有完全弄好，寧王的麵色難看，這是他最愛的芍藥園，都是從各地選出來名貴品種，不知誰那麼大膽居然膽敢毀壞。
    一個仆人跑了過來，稟報：“王爺，外麵有兩個僧人求見！”
    哦？僧人？寧王心中疑惑：他一向不朝神拜佛，怎麼會有僧人來他的府邸。
    “是不是來化緣的，讓劉管家給點碎銀打發了去吧！”
    “王爺，您還是見見吧，那僧人看起來頗有點道行的模樣，他說一定要見王爺，還說……說府內不大幹淨！”
    寧王一怔，臉色就不好看了。
    這個人一向狂傲恃重，手下的人自然把好聽的話揀給他聽，如今聽人講他府中有不大幹淨的東西，一時心中很是不爽，就想看看是誰敢如此大膽，如果是信口胡說，他自然讓這個知道在他麵前胡說八道的代價。
    一襲青灰的僧衣，手持佛仗，腳下僧鞋潔淨得不染纖塵，臉色灰金，一副大莊大嚴的佛家之相。
    看他這幅相貌，寧王就先尊重了幾分，收起先前的不悅之心。上前施禮，恭敬地道：“大師，請上坐！”
    慧根深施一禮，莊嚴地道：“施主不必多禮，貧僧來此是為了除去人間妖孽，“煩請施主全力配合！”
    “妖孽？”慧根此言一出，所有的人都倒抽了一口氣。
    正從室內走出的淑妃聽到這句話，唇角揚起了惡毒的笑意，好得很，正是想什麼來什麼，這次還怕除不掉那對礙眼的母子？
    寧王的眉頭皺了皺，疑惑地再次追問：“大師說本府有妖孽！”
    倏然間大笑道：“大師說笑吧，想我堂堂王爺府，淨靈之地，百邪莫侵，哪裏來的妖孽？大師許是看錯了吧！”
    慧根神色不動，這個寧王，倨傲自負的性情一覽無餘。
    “難道王爺府中最近沒有什麼異常？如若沒有，那就是在下愚昧，打攪王爺了！”
    寧王微微一欏！異常？
    淑妃笑了，最近幾日，府上的異樣還真是不少！
    “師父說有就是有，慧根師父從來就沒有看錯過——”被忽略的小沙彌終於找到了插嘴的機會。
    “慧根——”
    “噢，原來是慧根師父，難怪有如此莊嚴之氣——”
    “沒錯，傳說慧根師父天眼通靈能識人間妖魔！”
    嘖嘖——
    下人都露驚異之色，竊竊私語，寧王更是上前一步再次深施一禮：“沒想到是名滿在下的高僧慧根師父，本王失禮了——”
    “王爺！”淑妃妖妖嬈嬈地上前，挽上了王爺的胳膊，別有用心地道：“還是跟慧根師父講講最近王府發生諸多怪事吧——”
    “你又胡說什麼？”寧王疑惑地看了她一眼：“愛妃說發生了什麼怪事？本王怎麼不知道？”
    淑妃嗔怒地瞪了他一眼道：“前幾日，容妃生下一個孩子，那算不算一個怪事！”
    的確，那天滿天的金光，及隨後下了場瑞雪的確是天生異相，當時看到的並不是他一個。
    “唔，——”
    寧王神色微動。
    “王爺，你說什麼呢，自從那個孩子出生後的幾天之內王府內發生了多少怪事，你的芍藥花被毀了不說，那天我好意派小青去看容妃母女，沒想到小青回來的當天性情大變，接著就莫名其妙地自殺了，再說，王爺隻在容妃房裏住過一宿，她居然就懷孕了，誰知道那個孩子是不是妖孽——”
    寧王的臉色難看，淑妃抓住機會趁熱打鐵，委屈地道：“王爺，還是請大師看看吧不然，臣妾一向膽小，晚上怎麼睡得著——”
    寧王終於被說動了。
    “有勞大師了——”
    慧根豎掌施禮：“王爺言重了！除妖降魔是我們出家人應盡之責！”
    “王爺我們就一起去容妃院裏，看看大師如何除妖，您看可好——”淑妃笑得萬分得意：“說真的，我活這麼大，還真沒見過捉妖呢，就想看看這妖怪的原形到底是什麼樣的！”
    “施主可以跟著，但請距五步以外，剛剛老衲已經在王府外麵貼上了困符，隻要妖孽還在府中，不管他幻化成何等的樣子，老衲都會將他收服！”
    “那就多謝師父了！”
    寧王客氣道，神色莫測。
    他從來不信什麼鬼神，更不怕妖魔，但是被淑妃一個勁兒的攛掇著，又想起最近幾近異事，再加上腦子裏始終想著容妃生下的那個孩子，寧王六親冷漠，聽著淑妃的話，心中也多了幾分狐疑。
    若真是那對母子，早早的除掉也幹淨了。
    “師父真若收了妖魔，本王必有重金相贈！”
    “哪裏，除妖降魔，貧僧說過保證人間平安，是貧僧的責任所在，絕非為黃白俗物而來——”
    慧根不再說話，隻是從懷中拿出兩個鈴鐺來。
    碧綠的鈴鐺薄如紙，翠如玉，嬌嫩的顏色仿若能滴出水來，兩上鈴鐺大小相當，係在一起。
    慧根手一拌，一串幽渺至極的鈴音若人間天籟絲絲縷縷傾瀉而出。
    “無智，接‘定魔鈴’——”慧根順手一拋，無智恰恰接住了鈴鐺，再無任何的碰撞，那鈴音持續不斷，且聲音越來越強。
    慧根雙手合十，合目，念：“拿摩拉達那達臘訝呀拿摩喔臘呀，哇廬給達塞拉呀……”
    眾人皆在五步以外，注視著慧根的一舉一動，大氣也不敢出。
    慧根念了良久，倏然雙手分開，捂於自己眼睛之上，大喝一聲：“摩訶薩！”
    雙目暴睜，兩眼倏然閃出萬道金光。
    嚇——眾人皆驚，這不是開天眼嗎？眾人隻曾聽聞，有幾人親眼見過，眾人皆嘖嘖驚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