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溟月大人？
    傍晚，整個城中籠罩著一種青灰色的濃霧，一個一身紅衣的小男孩正站在寧王府高高的城牆外。
    “你確定是這裏嗎？鼠郎爺爺！”清靈的童聲，大眼睛疑惑地眨著。
    “當然，從來就沒有人懷疑過我鼠郎大人的鼻子！”尖利的不屑的聲音是從孩子的衣袖中傳出來的。
    “這裏好像是個人類大官的院子啊，溟月大人到這裏幹什麼，他不是最討厭人類的嗎？”
    紅鈴疑惑地盯著這個在陽光下籠罩著淡淡金光的院子，人類的尊貴階級的所居之地都有淨化之界守護，能防護住妖獸的侵害。
    一個尖尖的腦袋從衣袖中鑽了出來，一隻肥胖的灰鼠，與眾不同的是，它有一把類似於山羊般的白胡子，鮮紅的鼻頭，在空氣中使勁嗅了兩下，肯定地說：“紅鈴，絕對沒錯，月溟大人就在這裏！你看你腳下的草叢裏，那些都是感應到巨大能量的小妖精，它們道行太淺，王府的極淨靈氣會讓它們灰飛煙滅，如果我沒猜錯，碧血石一定還在我們的溟月大人手裏……”
    “等一下，你說碧血石在月溟大人手上，那大人豈不是變得很厲害，能統領三界？那他為什麼不來找我們？”紅鈴托著下巴，蹙著眉故作嚴肅般地思考，隻是他小孩幫作深沉的模樣很是讓人發笑。
    “唔，也許發生了什麼意外！”鼠郎用爪子捋著雪白的山羊胡：“你知道，有時候傳說並不一定是真的……”
    砰——
    紅鈴吹著拳頭，看著地上被捶得七暈八素的鼠郎，殺氣騰騰，咬牙切齒地：“你到現在才說——”
    鼠郎轉了幾圈，才控製住暈旋的身體，氣得在地麵上直蹦：“我並沒有說那個傳說是假的，隻是可能與現實有點出入，也許月溟大人還沒有掌握住他的使用方法——”
    哼，紅鈴伸出手指，一束藍色的火焰將草叢中一隻探頭探腦的蜈蚣燒死。
    倏然的火焰將鼠郎嚇了一跳。
    為了彌補自已的過錯，鼠郎嘿嘿地一笑，尖利的小爪子向著王府一伸，趾高氣揚地道：“溟月大人在裏麵絕不會錯——”
    紅鈴用腳撲撲地踩死了幾隻在草叢中徘徊的蜈蚣，蚱猛，潮蟲類的小妖，踩得腳上粘答答的，自己看了都覺得惡心。
    天亮了，妖怪都隱匿起來了，隻有這些草叢中低級的妖獸在躲避陽光的直射。
    “紅鈴，以你的妖力，你能通過這樣的淨化之界嗎，看你這個樣子估計是進不去了，還是讓我想想辦法吧……”
    吱——
    尾巴倏然一痛，世界的景致在鼠郎麵前翻轉，紅鈴已經拎著他的尾巴，憑空而起。
    “你個死小鬼，居然敢如此對我，快放開我，我可不想跟你一起灰飛煙滅……”
    話音剛落，一聲尖利的吱吱尖叫由王府院內樹叢深處傳來。
    院內，紅鈴跌坐在草叢裏，被壓得半死的鼠郎從他的身下爬了出來，吹著山羊胡子，尖聲叫嚷：“紅鈴，你的禦風怎麼會比月溟大人差那麼多……”
    “閉嘴了！”一骨碌坐起的紅鈴氣急敗壞地大叫。
    頭頂上的小獸耳撲撲地冒了出來。
    嚇！鼠郎抓了抓腦袋，尖叫著：“耳朵，耳朵……”
    紅鈴一把將鼠郎抓到手裏，攥得鼠郎嘰嘰亂叫。
    看著偌大的院子，問手中直翻白眼的鼠郎：“鼠郎爺爺，我們現在該怎麼走？”
    鼠郎凝重地嗅了嗅指著西北角道：“走這裏！”
    “好像有大型的妖怪來過！”
    “嗯，我也嗅到了——”
    “希望月溟大人沒事——”
    “廢話，月溟大人當人會沒事，我們尊貴的月溟大人會把那些低等的妖怪全部殺完！”
    “你說的對極了，紅鈴！”
    難得的肯的讓紅鈴有莫名的感動，鼠郎緊接著說：“收拾這樣級別的妖怪，當然沒有問題的……”
    紅鈴瞪圓眼睛不願再理會他。
    “紅鈴，你居然能通過淨化之界，長近了啊！”
    紅鈴見他誇，驕傲地仰起頭。
    倏然間鼠郎聳了聳鼻子道：“你身上帶著溟月大人的辟邪珠嗎？”
    紅鈴如被戳破的氣球一般泄了氣。
    “難怪呢，我就說，憑你這低等的妖怪不可能通過這樣的結界的……”
    紅鈴怒目而視：“咱們誰也不要說誰，你又比我高級到哪去……”
    “我已經幾千歲了，閱曆還是有的……”
    “那也隻是個老妖精……”
    “……”
    深夜，紅鈴就著桌上點著的油燈微弱的燈光，趴在床邊，瞪著圓圓的大眼睛，一眼不眨在注視著床上的那個熟睡的女人良久，他小小的心靈實在無法接受眼前的事實。
    他尊貴的月溟大人居然變成了一個女人，而且他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抽著鼻子嗅了半天，也沒從中發現一點點的熟悉之處。
    終於崩潰在坐在地上大哭：“嗚，你個死耗子騙人，尊貴的溟月大人絕不會變成一個女人的！”
    鼠郎正趴在油燈前吮著燈油，聽到尖利的哭聲，打了個飽嗝，撫著肚皮跳了過來。抹了抹油乎乎的嘴巴，用紅紅的鼻子嗅了嗅，應該沒錯，那味道及強烈的靈氣就是從這個床上發出的。
    仔細地嗅了嗅，打量了一下那個女人。
    然後打量著那個被抱在懷裏裹得嚴嚴實實的繈褓，對著坐在地上痛哭著不願接受事實的小鬼道：“這個女人不是溟月大人，她隻是一個活死人！”
    “呃！”紅鈴抹了抹眼淚，盯著一本正經的鼠郎。
    鼠郎衝他擠了擠眼睛：“溟月大人還是男的，隻不過——變小了！”
    “真是許久沒有見過這樣的怪事了！”鼠郎圍著那個繈褓上竄下跳了好多圈，才撫著胡須疑惑道：“好像是溟月大人的味道，但是妖氣呢？”
    紅鈴瞪著眼睛，盤腿坐在床邊，看著那個繈褓中的嬰兒如同入定了，終於，癟了癟嘴，這個醜陋的人類小鬼才不會是他美貌與神威並存的溟月大人。
    “他是的！”
    “他不是！你個臭耗子在騙我！”
    卟！燈熄了，鼠郎終於喝盡了燈盞裏的燈油，撫了撫被燈油浸濕的胡子，將沾了油的手指放進嘴裏吮吸。
    “碧血石呢？”鼠郎聳著鼻子上下地嗅著，被紅鈴一巴掌呼了下去，吱吱直叫。
    黑暗中，繈褓中的嬰兒倏然間睜開了雙目，兩束，碧綠的光芒在黑暗中如同兩塊碧玉。
    “啊！”紅鈴安靜地注視著那個嬰兒，喃喃地叫：“溟月大人——”
    隻有他尊貴的溟月大人的眼睛在黑暗中才會發出如此碧綠純淨的光芒。
    他終於接受了他最最尊貴的溟月大人變成人類小孩子的事實！雖然他是如此的不情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