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死亡
    “廢物！”淑妃柳眉倒豎，銀牙咬碎地瞪著跪在麵前的小青。
    小青臉色如死寂般的蒼白。
    “這點小事兒你都做不好，要你有什麼用？”淑妃怒喝著。
    “娘娘饒命！那個孩子……那個孩子的眼睛……太可怕了！”
    小青一臉的驚魂未定，她至今都記得與那雙漆黑的眸對視上的感覺，恐懼的死亡讓她肝膽俱裂。
    淑妃一怔，抽手給了小青一個耳光。
    “賤婢子，說什麼鬼話！一個剛剛出生的嬰兒而已，有什麼可怕的？”
    小青硬生生地挨了一掌，眼淚卟卟地往下流，卻不敢發生任何聲音，隻是在嗓子裏嗚咽了兩聲。
    淑妃臉色難看，她從未像此刻不這麼不安心的。
    那個孩子一定得死掉，當她第一眼看到那個孩子的時候，有種不好的感覺，她說不上那種感覺是什麼，漂亮的臉，魔一樣的眼神，這讓她很不安。
    而且最讓她擔心還是王爺對她的態度，雖然他不說，但她看到了他眼神中的怒氣，自己做的那些事瞞不過王爺的眼睛，但是隻要她一直受寵，就會得到原諒，若不是那個孩子是天生的殘缺，對於他們這樣的家族的聲名有損的話，她將會倒大黴。
    她一定要除去那個孩子，連同他那個母親一起。
    盯著輕聲嗚咽的小青，冷冷地道：“我熬了一些補身體的藥，你去給那個賤女人送去，記住，這次要看著她喝下去！”
    殘虐的笑意掛在她的唇角，然後她聽到一聲微小但堅定的聲音：“不——”
    “什麼？”淑妃幾乎疑心自己聽錯了。
    “我說不——”
    緩慢地起身，同時淑妃瘋狂的耳光打到了她的臉上。
    殷紅的血跡自腫脹的嘴角流著，小青的目光詭異般地盯著淑妃驚懼的臉，微笑：“我——不——去！”
    詭異的目光，恐怖的微笑，淑妃驚懼地大叫。
    你瘋了嗎？
    寧王府出事了，王爺最疼愛的淑妃貼身的丫環上吊自殺了，最為詭異的是，小青僵硬的臉上那詭異的笑容，冰冷的雙眸，似在嘲諷著什麼。
    王府裏死一個下人如同死一隻雞，並無什麼防礙，但每個下人都在談論小青死前發生的一切，私下裏，所有的人都認為是淑妃害死了小青。
    但小青生前跟著淑妃恃寵生嬌，尖酸刻薄，得罪了不少下人，所以，她的死，幾乎沒有人感到悲傷。
    一個生命的殞失，就如一顆流星的殞落，轉眼就被遺忘在璀燦的星空裏，小青的殞落與遺忘會尤其的快。
    隻有青蝶不會，她不覺得小蝶會因為淑妃的幾句責罰而自殺，跟著那樣刻薄的主人，受委屈是難免的，小青是個生命尤其頑強的人，且做事玲瓏，才會受到淑妃的重用，這樣的人，怎麼會這麼輕易地死掉，雖然她很可惡，但她的死因很可疑……
    夜深了，青蝶拔了拔結了燭花的燭火，屋內瞬間明亮了很多。
    回頭，看著床上抱著孩子的婉容，燭光把她溫婉的側顏拉出一個淡淡的剪影。
    “小姐，我來抱著小王爺吧，你抱了那麼一天了，該休息一下了！”
    “不用了，青蝶！”婉容抬起頭，暖暖地微笑：“我不累！”
    “可是您從早上起來就一直抱著……”
    “是啊，隻有這樣，我才能感覺到快樂——”婉容輕柔的聲音仿佛在唱歌：“隻有我的兒子，隻有抱著他，才能讓我感到快樂！”
    青蝶盯著婉容眼中灼人的光芒，隻有微微地歎了口氣。
    懷中的孩子睡容沉靜，這是青蝶見到最多的情景，哪裏不對，這個孩子自從出生到今天已經快有十天了，他居然沒有哭鬧過，這不正常，絕對的不正常！
    聯想到小青那天駭人的表情，驚懼的眼神，她到底看到了什麼，長時間疑視著那個繈褓中的孩子，除了驚人的美貌與大大的眼睛閃爍著令人著迷的琉璃光彩，她實在看不出這個孩子有什麼可怕。
    安安靜靜地抱著拳頭，偶爾會打一兩個可愛的哈欠。
    這個孩子再沒有多餘的異常了，除了他不會哭鬧，還有天生的殘缺。
    “小姐，你知道嗎，小青死了！”
    青蝶說著，婉容盯著懷中的孩子，沒有任何的反應。
    “就是淑妃身邊的恃女啊，今天剛剛來過，居然就這麼死了……”
    婉容依然沒有抬頭，直到感到青蝶注視的目光，才抬起頭來。
    燭火下，婉容的容顏沒有白天的蒼白，有種異樣的光暈，眼神也沒有那麼灼人的亮。
    青蝶覺得，此刻的婉容才像她服侍了十幾年的那個女子。
    婉容微笑著，淡淡地道：“是人——就總要死的！”
    青蝶欏住了！
    是人，就總要死的——
    這樣冰冷淡漠的話，讓她疑心自己聽錯了！
    她覺得自從這個孩子出生，似乎哪裏就不大對勁了，但是她又說不清哪裏不對，隻是覺得小姐似乎與以前不大一樣，雖然依然溫聲曼曼，可是，那話中沒有絲毫的溫度，青蝶隻覺得她周身冷冰冰的。
    “小姐，喝藥吧！”
    青蝶將放得溫度適宜的藥端到了床邊。
    婉容伸出手接過藥碗，一飲而盡。
    青蝶欏住了。
    婉容抬頭，灼亮的眼睛盯著她：“怎麼了？”
    青蝶強自一笑：“沒什麼，小姐早點睡吧！”
    幫婉容蓋好被褥，孩子窩在她的臂彎裏，安靜得如已沉睡！
    青蝶將燭光調暗，手微微有些抖，剛剛，婉容伸出的那雙蒼白的手時，她清清楚楚地看到上麵有幾點黃豆大小的暗紫色斑點，她曾經在自己的父母身上見過，那個，本不應該在活人的皮膚上出現，因為，那是——屍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