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為自己找一個理由，便是冷血司徒中的一員幫助過她，她一命還一命，了結欠下的債。現在就算被另一司徒殺了，也算兩清吧。
    “當”地一聲，匕首被丟在誌遠腳邊，龐康竟恢複一絲詭異的微笑。龐康的紗布已經被血水浸透，她是虛弱的，隻不過在逞能——這距誌遠的猜想又近了一步。她的左手抬不起來，左胸靠近心髒的一刀太深，估計得養好久的傷了。
    她取下紗布，傷口內外翻出白色的肉，“可否勞煩你再幫我換塊紗布？”
    誌遠拖著全身傷痕站起來欠一欠身，“竭盡全力為您效勞。”
    “我會殺了你。”龐康說。
    “我知道。”誌遠輕觸齜牙咧嘴的傷口。
    “我不是司徒。”
    誌遠的手停住了，過一會又繼續包紮，“不可能。”
    就算第二個猜測是錯誤的，但龐康是司徒這一點不可能錯得了。誌遠好歹也在學校呆了二十年，這一點觀察力也沒有就不會被龐家看中了。
    “我不是。”龐康的語氣毋庸置疑，“啊……司徒，真是好久沒聽見這個姓氏了……”
    龐康想夠茶杯，卻被傷口牽扯著劇痛。誌遠幫助她，倒出了一杯用龐康的血泡的濃茶，濃香彌漫，帶有詭異而濃鬱的古老香味。
    “司徒康，我聽過這個名字。”她們各自說著各自的話題，“司徒康，被學校開除的學生，但在學校的時候，屬於司徒學院。”
    “啊呀，多麼年輕的過去啊，我幾乎都忘記了，我老了。”龐康嘻嘻笑笑，“看，烏雲跑了呢。”
    月亮重新照亮了房間，龐康的影子在月光下又閃爍了一下，這次誌遠看到了，不是幻覺。
    原來一切都是真的，誌遠肯定了，她的猜想是正確的，“你果然是司徒康，”月亮越來越亮了，亮得照在龐康的血液上，妖嬈得懾人魂魄，“我能遇見你，是我的榮幸。”
    說完誌遠單膝跪下，鄭重地行禮，“久仰了。”
    龐康，司徒康。
    “我可是被開除的人，久仰這個詞多諷刺……”龐康淡淡地回應，“我是學校的恥辱。”
    這個名字從龐誌遠剛成為劉誌遠的時候便聽說了。
    學校剛建立之時，司徒康是學校早期的學生。她的傳奇不是在於她有多優秀，而是她的不擇手段。“您的冷靜是司徒學院學習的榜樣。”誌遠用敬仰的語調敘述著關於她的傳說，“所有的司徒都按著您這一套來呢。”
    “是嗎……哈哈哈，可我當年可是被放上餐桌的人。”司徒康當年在學校，學習成績非常糟糕。她怪癖的不合群的性格加上毫不起眼的外貌，沒有人知道有她的存在。
    直到，她在成年儀式前一天晚上，做了不可思議的事情。
    “喝了我的血，你就會成為跟我一樣的人。”龐康眼神決絕，“但是我選中了，說明你也好不到哪裏去。”
    “您的力量是不可低估的，哪怕是因為嫉妒。”
    “你看了書簽裏的字？哎呀，我還真是沒看錯人。”龐康笑著飲著鮮血，“我低估了你。”
    龐康畢竟不如新生一代了，任何事都有老去的時候，她沒有與時俱進，或者說已經力不從心。她因為內心牢不可破的某個原因，很久很久沒有觸碰獲得力量的途徑了。
    她搖晃著茶壺，看著茶壺邊沿血留下的痕跡，她決定用一生守護的理由如今卻派人來要她的命。
    違背了職責的人，便是種下惡果，總有一天要連核都吞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