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康英俊而憂傷，這一回，龐誌遠怔怔地望著龐康的眼。
    深不見底的黑色，又一次把誌遠拉入沼澤。誌遠在沼澤裏掙紮，可就是無法主動地挪開目光。直到龐康摸了摸她的臉，表情又變回了溫和，隻是那一絲憂傷沒有褪去，反而愈加清晰了。
    龐誌遠隻好答，“是。”
    主人房間裏優雅的白色配上血紅的玫瑰，真是非一般的奪目。主人又在欣賞床邊的玫瑰，嬌豔妖嬈，就像龐康的麵容。說不上是哪個五官特別地美，但隻要目光停留在她身上，便無法挪開。哪怕主人就站在自己麵前，誌遠也不由得去想剛才龐康給自己的憐愛的撫摸。
    主人卻似乎對其恨之入骨，很不樂意見到她。
    “主人，有什麼吩咐？”誌遠扣了扣門，主人揮手讓她進來，卻頭都不抬。
    主人纖細白嫩的手指拂過花瓣，花瓣的顏色仿佛主人指尖溢出的鮮血。雪白的手指和花瓣交相輝映。誌遠敢於正視主人的麵容，隻要不是一開始的謙卑作為羈絆。她鞠躬後抬起頭，仔細地觀察著主人的樣貌。雖然一開始已經看過，但這一次看更堅定了她的想法：這是一個冷酷而剛毅的女人。主人緊鎖著眉，鼻尖微翹，按理說這是俏皮的女人應該有的，可在她的臉上找不到俏皮曾經存在的痕跡。主人生硬地舒展了眉頭，摘下一片花瓣，微笑著遞給誌遠，命令道，“吃了它。”
    誌遠聽從吩咐照做。玫瑰花有淡淡的香味，但口感不怎麼樣。
    “感覺好嗎？把這麼美麗的東西吃進去，你就能和它一樣漂亮了。”
    誌遠不答話。“不要怕，你不也喜歡美麗的東西嗎？比如……比如龐康？”主人把頭發披散開來，發絲的香氣如玫瑰美好，“今天晚上，殺了龐康。”
    主人把藥交到龐誌遠手上，千叮萬囑要給龐康喝下後再用刀殺死她。誌遠想問能不能直接用藥殺了她，對於搏鬥，誌遠沒有信心。
    她惴惴不安地等待主人就寢時間的到來。主人就寢後，她有一點點的時間在廚房忙活，並且為龐康泡茶，以指導她的泡茶方式與水平。她是新來的，以什麼借口都天經地義。
    她並不害怕，但有一種感覺，說不出口，無法描述。
    誌遠把幔帳放下，替主人更衣，梳理柔順美麗的黑發。主人一言不發，她倆都在等待著時間。龐誌遠不懂主人仇恨的緣由是什麼，但她能感覺到那一種憤怒，隻要靠近主人，便能被此凜冽侵襲。
    主人深深地嗬了一口氣，“你去吧。”
    “是。”
    誌遠退下。
    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兩年前，她轉成高年級的學員。這所學校古老得可能連個衣櫃都有上百年的曆史。她細細用指腹婆娑這古老的衣櫃，從她來到這裏，就住在這一間房裏，連衣櫃都沾染上了她的氣息。
    “誌遠，你怕嗎？”
    她隔壁的人問。在升級典禮舉行前十五分鍾，大家都緊張地和朋友待在一起，呼吸快要停止了。她感覺出朋友劉明翔聲音是顫抖的，他的不安感染著她。
    這個問題，讓誌遠去問誰呢？誌遠搖搖頭，“我沒有想過。”
    和她同年級的人裏，她和明翔走得最近。如果非要加上朋友的稱呼的話，那麼明翔是她的朋友。而且還是距離特別近，特別知心的朋友。
    “是啊，我不該問你。我真是明知故問了，可是……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