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章之七.紅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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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場人物介紹:
主角篇:Magus,艾蓮
炮灰篇:紅姬:曾經遭受過感情上的傷害,因此不再信任男人。誘惑男人,然後吸取他們的精氣。在與Magus交談後被艾蓮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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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大概已經是深夜。
冬日濃重的深夜,深得像是化不開的墨色,沉重凝結在空氣裏,飄飄落下來的卻是白色,被染上了祥和橙色的白。整個城鎮在這些折光的小小晶體中被點得通亮。
大概是聽到了這瑟瑟飄落的白雪的聲音,原本緊閉的窗簾被人揭開了一角。黑暗的房間是城鎮燈火的上好底色,使得人們從外麵看不清那映滿了枯枝剪影的窗戶背後的看雪之人的容顏。
大概是想要親近一下這自然的稀客吧,看雪的人開了窗。北風卷挾著雪片飄落進來卻迎頭撞在屋裏的暖空氣裏,頓時化成一片冷空氣飄散了。
看雪的人笑出來,也不在乎外麵寒冷的空氣,衝著窗外伸出了手。
雪花落在他白淨的手上,化成小小一灘冷水。
“這樣的天氣還真是麻煩了啊”,他笑,拉緊了要從肩頭滑下去的毯子,“希望後半夜的雪不要下的太大啊。”
*****
寧靜的街道一角忽然跑出來個紅衣的女子。她單薄的紅衣在雪色中是那麼的格格不入卻又是那樣刺眼。轉彎的時候腳下稍稍的不協調,差點讓她摔在地上。她慌張的站好了身子,連跑掉的鞋子也顧不得去揀,就又拚命的奔跑起來。那麼驚慌的樣子,就像是在躲避什麼追趕一樣。
果然,還沒等她跑出去兩三步,她身後就追來個碩大怪異的生靈。翻轉的綠色眼球和裂開大口間那些掛滿了粘稠液體的鋒利牙齒都充分說明了它“來者不善”的本質。
醜陋的怪獸看上了俊俏的人類女郎,於是想要占為幾有。
顯然,這樣的追逐已經持續了好久。無論是在體力還是精力上,紅衣女顯然都不敵非人生物來的充沛。而那非人生物一旦鎖定了紅衣女的方位,便從身體下抽出無數粘稠的墨綠色大手向紅衣女襲去。
眼看就要把她抓在手裏,時間卻似乎跟它開了個玩笑——紅衣的女子一閃,居活生生從它的眼下消失了!
被這突然的變故激怒了神經,醜陋的怪獸低吼著瘋狂爬到她消失的地方。左右的觀望卻依舊找不到她的身影。
安靜的飄雪裏,有什麼混在裏麵,一起飄散在大地上嗎?
找不到目標,又或者是發現目標在什麼遙遠的地方了,怪物一下子興奮起來,巨大的身軀奔跑起來居然是出乎意料的迅速。
四周又恢複了以往的安靜,安靜的就好似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樣。
“好驚險~”從一邊的小巷陰影裏走出來那冬日陽光般溫和的男子。從寬大的白棉袍中伸了手出來撓了撓頭發,他帶著孩子般調皮的眼神左右的望了望,確認了絕對安全的時候才對依舊處在陰影中的人說:“沒關係了,出來吧,它走掉了。”
然後似乎是漫長的等待,陰影中的人才慢吞吞的走出來。依牆站在路燈的光芒中正看的出她散亂的紅色衣冠,單薄的身體還止不住顫抖,連落雪都無法在她肩頭安穩。
“沒事情了啊,你看,它確實是不在了啊。”男子溫和的笑起來,轉身跟她灘開了雙手。那種敞開心胸的姿勢正好能讓她看見寂靜寬敞的街道和他白棉袍裏做工考究的藍色翻花高領長衣的一腳,於是不好意思般的又低了頭下去,卻沒料到他徑直的走了過來,把棉袍脫下來披在她身上。
被對方的舉動驚了下,紅衣女子想掙脫開但他的行為卻異常的固執且認真,沒辦法回絕,她隻能看著他將棉袍仔細的在自己身上披好,最後在領口的地方打了個細細的結。
他白淨纖長的手指,他溫柔到融化了黑夜的表情、動作。
紅衣女子一下子看得癡了,回過神來的時候才發現他的臉離自己是那麼的近,近的就好象是擁抱的距離。
被嚇了一跳,但隨後居然迅速的臉紅起來。
“你的家在哪裏?這都是後半夜了,一個女孩子在大街上走不太好吧。更何況還有那些東西在追,站在這裏也不是辦法啊,要找個安全的地方才好吧。你家在哪裏,我送你回去嗎?”
男子這麼問出來,卻沒有回答。女子隻是低著頭,下嘴唇咬得發白。
“唉,怎麼一下子變得好失禮起來了呢?”就如同發現了她不說話的原因一般,男子笑出來,不好意思的歎氣,“我的名字叫Quaint。Magus,叫我Magus就好,你呢?家在哪裏?”
就算這樣的言辭都不能讓對方開口嗎?
“我的名字叫…我的名字叫紅姬…我,我不知道,家在哪裏…”氣若遊絲的回話,惹得人心裏不禁起了一絲憐憫之意。
“那樣的話還真是糟糕啊,”歎氣,Magus望了望天邊。堆積的厚重雲層是明亮的橙黃色,燦爛的讓人莫名的恐懼。“我也不是這裏人啊…不過我正好要回旅店去,你要不先去住一下,總比在外麵受冷的好吧。”這麼說了,名叫“紅姬”的女子也默默點了頭來默認,Magus就攙扶她在雪地裏慢慢的走起來。
但是就在他們經過的身後,有什麼細小閃亮的粉末從四麵飛來,宛如有生命的小小精靈一般,趁著雪色的掩護,悄悄跟在兩人身後,一路消失在前方模糊的光影中。
*****
清晨的時候陽光燦爛的刺眼。大概是受了一夜的涼,紅姬裹著毛毯坐在床邊。就算在四樓,就算不臨近窗戶,卻也聽得到樓下小童相互嬉戲打鬧的聲音。好不快活。
也許是聽這聲音聽得入了神,以至於Magus端了兩杯咖啡過來都沒有發現。直到他遞了咖啡過來她才意識到對方的存在。歉意的對上他溫和的眉目,雙手接了熱咖啡。徐徐上升的熱氣烘得她眼前升起一層水霧。
“抱歉連累你。”低頭,小心的說出來。
“沒關係啊,我那個時候正好從那裏過啊,看見了,怎麼能不救?”Magus斜坐在窗台上看樓下的吵鬧,那樣子並不想看她看,“更何況,我本來就是自己一個人到處遊曆,說連累的話也算不上啊。”
被他這麼溫和的說了話,紅姬也不好意思再說什麼出來。又低著頭下去,出神般的看著手裏的熱咖啡,柔靜的側臉上漂染上一片淡淡的暈色。是因為熱氣的緣故嗎?居然覺得那樣的表情可愛恬靜的讓人不忍傷害。無意識間,她抬手,挽了額角的碎發到耳後。
“那個,Magus…這個要怎麼說呢…你什麼時候從這裏走呢?”看向Magus的側臉偏了一個角度,大而亮的黑眼睛裏有一種讓人難以抗拒的魅力。
“這個啊,不好說呢,”喝了咖啡,他抬頭看那耀眼的雪色,半眯起了眸子,“昨天的雪下的太大了啊,交通恐怕是受阻了吧。最起碼也要等雪化了以後再說吧。你有什麼事情嗎?”好奇紅姬怎麼會問出這樣的問題來。但紅姬似乎是不好意思了。
“我,我那個…我說,如果你也要走的話,可不可以帶我也一起走呢?我自己一個人的話…有點害怕。”連自己都清楚這個要求有多少無理的成分在裏麵,紅姬聲音小小的,眼睛也不敢看Magus。
“好啊,我沒意見。這樣我路上也好有個陪伴的夥伴啊。”
被這麼簡單的同意了!
紅姬反而反應不過來了,驚訝的看他,卻看見他依舊笑著看自己。那笑容,宛若天生,從來不會褪去。
*****
“對了,紅姬,你,殺過人吧。”
Magus問這話出來的時候,是他跟紅姬說要離開這裏前的最後一個晚上。
那是雪夜,跟他們相遇時一樣的白雪。
“不可能!你還清醒著!這怎麼可能!”
紅姬想爬起來,她想放開自己抱著他的雙手,但卻發現,自己的手被Magus卡的死死的,根本鬆不開。
“你很驚訝嗎?也是啊,從來沒有男人抵得過你的媚術不是嗎?”他在她耳邊輕語,軟綿的氣流惹得她耳根癢癢的。但她現在隻想離開他。
“這樣的事情你不是很熟練了才對嗎?”
不要!
“我是第一個主動的嗎?真榮幸。”
不要!
“不來嗎?你在害怕嗎?我是很有興致呢。”
不要!
“你要是這樣的話,很為難啊,仙子。”
不要!
我不要!
“你住口!放開!我不要!”
很難理解他那看似瘦弱的身體哪裏來的那麼大的力氣。紅姬是費了好大的工夫才從他手裏解放出來,從床上打了個滾,下到地上的時候腳底不穩,於是一下子跪在那裏了。卻沒力氣再站起來。
“你這家夥,是除靈師嗎?”看著他從床上坐起來,紅姬的眼睛裏衝滿了前所未見的恨意。
“回答正確,仙子。”他還是笑,但笑得沒有溫度。
“你騙我!你騙我!我以為你會真心的對我!你騙我!”紅姬歇斯底裏起來,卻發現身體根本動不了了。
“真心的對你?”被紅姬的話說的有幾分頭痛了,Magus揉著眉心想了一下,“你的意思是讓我被你的媚術蠱惑掉心誌,然後成為你的獵物嗎?”紅姬不回答,這答案兩個人都知道。Magus走過去,在她身邊輕彎下腰,把握在手心裏的什麼舒展開了給她看。
那是比螢火的光芒還要微小的金色光粒,旋轉飛騰像是可愛的小蟲。
“紅姬知道這是什麼嗎?這個是我的能力,人們給它取了名字,叫——守護的光。”
就像是織上了最要緊的那一跟經緯線,織成的布匹——所有的一切都連的起來了:在雪夜的出現,忽然轉變了方向的惡靈;與自己的接觸,沒有受到自己能力的蠱惑!全部,全部是那個叫做“守護的光”的能力!
他是被光守護的孩子,會用光守護他要守護的東西。
紅姬睜大了眼睛看那些小小的光點,看他的人,卻看不見他眼睛裏的笑容。那天藍色,頭一次讓她感到恐懼。
“你的意思是,你要殺我嗎?”她渾身顫抖,膚色變得慘白。
“這個怎麼可能啊~我怎麼可能殺你。”他笑,直起身來撓頭發,眼睛眯成好看的彎度。紅姬被他的話一擊,反到讀不懂他的行為來了。“但是,你要死了這件事情是絕對沒有錯的啦。隻不過,執行的人,不是我而已。”他這麼說著,向門的方向走過去。金色的光線在紅姬身邊環繞飛舞,明明沒有觸碰到她的身體,但她確實知道自己根本動不了。
“為什麼!為什麼不是你來殺我!我想要死在你手上!”
“哎呀。”被這麼直白的話語嚇停了腳步,Magus苦惱般回頭看她,“不要這樣說好嗎?我是絕對不會殺你的,更不會殺任何一個人。因為,我發過誓的。”
房門在他這樣的自白裏打開來,門外的少女,比這雪天還要寒冷。
“一切順利,交給你了,艾蓮。”
*****
沒有乞求,沒有哀鳴,槍聲響起的太過簡單。
走廊的燈昏暗而缺乏保養,Magus靠在斑駁了各種汙漬的牆上。旁邊房門打開的時候,艾蓮走出來,沒有表示,槍也收得好好的。
紅姬是仙子,就算死亡也沒有屍體。
“現在要回去嗎?”Magus問出來,笑容依舊的溫柔。
艾蓮看他的表情卻一個字也不說,良久,居從她的嘴裏清晰的吐出來三個字:
“。大。白。癡。”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