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年祭 第四卷 安生(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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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這個孩子如果降生,她將萬劫不複。此時此刻,她陷入絕望,沒有可以商量的人。唯一能夠幫助她的人就是辛晴,然而,在不久之前,辛晴已經告別辛宅北上去了。那是她第一次離家,也是以後漂泊在外,一生跌宕的開始。
肚子裏的生命在一天天長大,容貌在不知不覺中發生著醜陋的變化,她的精神也在逐漸走向崩潰。倘若,這日積月累的細微變化被婆婆發覺,那將不可收拾。如何挽救,她絞盡腦汁,終於想到了一個人,她明知,那個人不喜歡她,曾經竭盡所能讓她難堪難過,心痛過,可是,這一刻,她隻能想起她,覺得,終究是姐妹一場,她不能見死不救。她或許,會給她一個主意。
“懷孕啦?這真是天大的喜事,怎麼,要我封一個紅包嗎?”得見秋寒也是不易,輾轉通過了二姨娘,才得到了見麵的機會,地點就在安生的房間裏。
安生如同刀俎上的魚肉,繳械投降,她隻能對秋寒和盤托出,“這個孩子,要不得的。秋兒,求你,幫我想法子。”
秋寒冰雪聰明,怔了怔,依舊是認可了心中的猜測,不禁嘖嘖歎息,“越是老實人,做事越發驚天地。”她步步逼近安生,盯著她不放,一字一句,“孩子是宣庭煜的,對嗎?”
安生說,“是。”
“太好笑啦!”秋寒確乎覺得,這是她有生以來聽過的最好的笑話。她感覺,從前對安生的看法似乎是錯覺,這個女子,遠超乎她想象中的軟弱如泥。“既然是他的,為什麼不留下?你不是很愛他嗎?”秋寒體味到了折磨人的快意。
“求你幫我吧!”安生失去了解釋的力氣,隻餘苦苦的哀求。
“那好啊,你明白的告訴我,這個孩子,你想要,還是不想要?決定了,再求我,姐妹一場,終究是連著心的,我幫你了。”
安生反而轉為沉默。天知道,倘若從來沒有過這件事,她也不會有多大的念想,要有個伴兒。可是,當這個孩子碰巧來了,她才醒悟,她是多麼希望以後的日子能有一個孩子相伴,那麼,此後即便再孤苦伶仃,她總也是有一點寄托的。她記得見秋寒之前,她很堅定的,為了名節,為了娘親,為了辛家,萬萬不可抱有幻想能留下這個孩子。可是,這會兒,為什麼秋寒一句追問,竟然就如此這般猶豫不決了?“那麼,如果我想留他,會怎樣?”
秋寒微微扯開唇角,輕輕一歎,“很簡單,好一些的結局,連同你的孩子,被遣回辛宅,從此,寄人籬下,看著大姨娘的白眼過活,比你的娘親,比我的娘親,都還慘!”她見安生的肩膀動了動,於是,咬咬牙,繼續說下去,“差一點嘛,更簡單,沉潭!如此敗壞門風的事,沈家怎麼能容?”
未等秋寒說完,安生已經渾身癱軟。她感覺腹中的小東西踢了她一下,讓她的心汩汩滴血。可是,她還是拚盡了最後的一絲氣力,說,“不要了,不要了,求你,別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