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書幌誰憐夜獨吟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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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我最愛的伍哥哥:
    第一次夢到你更是模糊,我醒來很長時間才想起我曾經夢到你,一片迷茫之中,你穿著黑衣躺著,我撫摸你的黑衣,然後什麼都記不清了,玉漏迢迢,夢裏寒花隔玉簫。連夢都這樣模糊不清。
    夢境讓我想起了一首詩:
    三山不見海沉沉,豈有仙蹤更可尋。
    青鳥去時雲路斷,伍郎歸處月宮深。
    紗窗遙想春相憶,書幌誰憐夜獨吟。
    料得夜來天上鏡,隻應偏照兩人心。
    我不敢想幾十年後再想念你是什麼情景,現在想你都比少年時候少了分甜蜜,多了分憂傷。當希望變為絕望,所期待的都沒有來,就讓人感到生活的無味和煎熬,如同等死的日子。
    我不想活到耆老之年,在風燭殘年想你,還幻想自己是青春少女,那種滋味更是苦不堪言。其實黃泉路上無老少,我見過很多年輕人的死亡。
    我這輩子作的最有意義的事就是愛上你。最甜蜜的事就是是想念你。你是我的心靈寄托,精神支柱,指燈明燈。沒有你,我不知人生繼續還有什麼意義,我寧願死去。
    忙處拋人閑處住。百計思量,沒個為歡處。白日消磨腸斷句,世間隻有情難訴。玉茗堂前朝複暮,紅燭迎人,俊得江山助。但是相思莫相負,牡丹亭上三生路。
    這是《牡丹亭》上的戲詞,拿這段詞來形容我的心情最貼切,但我沒有杜麗娘那樣幸運,不但可以夢中相愛,還可以魂靈相隨成就百年姻緣,最後複活成人,大團圓結局。
    我給你講一個故事吧,是我從一本書上看到的。深山裏住著兄弟二人,哥哥砍柴,弟弟進城賣柴。有一天弟弟在城裏賣柴裏看到一個華美的轎子,一陣風吹過,把轎簾掀開,露出了一張美若天仙的少女的容顏,弟弟一見傾心,問路人這少女是誰,路人說是縣太爺家的千金小姐,從此後弟弟朝思暮想,如癡如醉,但是縣太爺家的千金不可能嫁給一個窮賣柴的,別說嫁,就是再見一麵都難,最後弟弟傷心痛苦,發狂而死。而哥哥努力砍柴,娶了鄰家的漂亮姑娘,過上幸福的生活。
    這個故事最後講,人要腳踏實地,不能追求不可達到的理想,目標不能定得太遠,追求和自己生活相差太大、距離遙遠的東西永遠會失望。
    我喜歡你算不算追求飄渺的東西,永遠不能達到,我好象如那個故事裏的弟弟一樣。我好困惑。但人的喜好是不同的,審美品味也是不同的。我喜歡的,別人不喜歡,別人喜歡的,我不喜歡。有人什麼異性都喜歡,而我隻喜歡你。
    也許故事裏的哥哥隻要娶上媳婦就滿意,而弟弟卻執著地選擇自己內心的愛。我知道我和你根本是不可能,但我無法抵製我的心。因為隻有脫塵拔俗的你才符合我的審美觀。
    每到夜晚,我遙望天空,繁星點點,試想跨越銀河能否與你相見?我不怕遙遠,隻盼此刻飛奔到你身邊。往事如煙,魂縈夢牽,增添我心中思念;縱然追尋萬年,愛你之心永遠不變!
    每次夢到你後醒來,四壁徒然,月冷風清。夢裏花落知多少,江上雲飛曾幾時?樓外簫冷泣幽咽,燈下影寒寄相思。
    9月份了,日子過得真快,2008年過了一大半,快到中秋節了,你會跟誰一起團圓一起賞月?我想起蘇軾的《水調歌頭》: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陽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你經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曆盡滄桑後,如今歸隱田園,淡泊明誌以養天年,是否有如花美眷紅袖添香燈下相伴共讀書?
    不知今夜月眉彎,你與誰佩同心結、倚闌幹?可惜不是我,我沒有那福分,我早認命了,本無枝葉份,莫怨太陽偏。但我還是羨慕啊,無比的羨慕!
    在一本雜誌上看到張茂淵和李開先愛情故事,25歲相愛,78歲才結婚,等了五十多年,我佩服她,但我做不到,我等不到那一天就憂鬱而死了。70多歲,我不敢指望。何況他們年輕時是見過麵的,都記得年輕時的容顏和愛戀,而你還未見過我年輕時的樣子呢。我不能讓你看到一個鶴發雞皮、白發蒼蒼、行動蹣跚的老嫗。
    雖然我終生沒有見到你,但我終生不願放棄愛你。寧肯一無所有,敢不停止那個不可能有的愛----實際上還是期待著那個“可能”。這種執著十分痛苦,但對於我來講,要是沒有這種執著更十分痛苦!
    明知道人生的盡頭便是死的故鄉,我將來也是一座孤塚,衰草斜陽,有一天,我會離開繁華的人寰,悄悄入葬,這緋豔的愛情一樣是煙消雲散,曇花一現,夢醒後飛落在心頭的都是些殘淚點點。
    紗窗遙想春相憶,書幌誰憐夜獨吟。
    我愛你至海枯石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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