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破曉 第二十一章 天羅遇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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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溪兒回到天羅城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晚上了。其實天羅城可以很遠,也可以很近。因為從外界到天羅城有太多的彎路,太多的障礙。沈溪兒當然熟知這些彎路和障礙,可是她卻費了將近一天的時間才到天羅城。
馬車慢悠悠地駛著,連車夫都無精打采地好似睡著一般。
沈溪兒卻很高興,一路上,她的蒼白的臉上就一直掛著淡淡的笑容,這種笑容,把她的蒼白都模糊了。
馬車上放了很多東西,堆成一疊疊的胭脂水粉和首飾盒,在她邊上,還坐著一個美貌丫鬟。可這麼多東西,卻唯獨不見了她那把秋水劍。
丫鬟吃力地扶著那一疊比她的頭還高的盒子,道:“夫人,您好歹也是天羅城堂堂城主夫人,要什麼沒有?何必每次都親自去買,還一個人跑到那逍遙居去?您不知道您的身子弱嗎?萬一累壞身子怎麼辦?”
沈溪兒笑道:“就是因為我的身子太弱,才要多出去走走。什麼東西都要自己付出努力得到才會變得珍貴!你這丫頭如果覺得累的話那下次不帶你出來就是了!”
丫鬟馬上嘟起一張嬌俏的嘴:“我當然要跟著夫人,夫人去哪兒我就去哪兒!”
沈溪兒又笑了,可是馬上她的笑容就凝住了。因為馬車突然“嘎”的一聲停住了。
這聲音很尖銳,很刺耳。沈溪兒很清楚,這馬車駛得很慢很慢,而且路已經變得很平了,若非遇到意外,馬車是絕不可能發出這種聲音了。
沈溪兒迅速地拉開車上的簾子。
那個一直打著哈欠的車夫,已經聳拉著腦袋,徹底沉睡下去。
一絲血從他的脖頸上留下來,滴在身下白馬身上,紅了一片。
丫鬟嚇得尖叫起來。可馬上她就再也叫不出來了。她的脖頸上,也留下了一絲血,比線還要細的血,烙在那潔白的玉頸上。
“小環!”沈溪兒慌忙抱住她,這個方才還說要一直跟著她的天真少女,竟在瞬間變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
她眼神一滯,在小環的脖子上,竟有一個比針孔還細的傷口。
“嘶!”
一道比如細線般微弱的紅光如風一般向沈溪兒襲來,可沈溪兒迅速地回過頭,她的一向溢滿水的楚楚可憐的眸子竟一下子變得比刀子還要淩厲。
那道紅光已經逼在沈溪兒眼前,然而隻是逼在眼前而已,它再也不能前進一步。
這道比線還細,比風還快的紅光,竟生生地被沈溪兒的秋水劍擋住了。
消失不見的秋水劍,竟又出現在沈溪兒手中。
沈溪兒伸出手去拿下這道被定格在空氣中的紅光。這原來是隻是一約長一寸半的紅色的細針。黑夜中,她甚至嗅不出襲擊者的氣息,可見他也是在一個距離她較遠的地方。可是這麼遠距離,用這麼細的暗器來殺人,襲擊者的內力可見一斑。
而且他居然選在天羅城的門口才動手,這個人的勇氣,她也是不得不佩服的。
沈溪兒持著秋水劍,躍出了馬車。敵在暗她在明,越小的地方隻能加劇她的受限製性。
冷風吹過來,她的發和白裙一起在風中咧咧飄舞。
秋水劍在月光的染映下,像是結了一層淡淡的霜。
夜空中突然響起一陣大笑,如鬼魅般恐怖而淒涼的笑聲,震得人不僅頭皮發麻,反而覺得心也跟著這笑聲,變得淒涼起來。
沈溪兒不覺瞳孔收緊。既然那個襲擊她的人躲在暗處,她就已經做好了一切抵禦他再次來犯的準備。可是這個人竟然這麼快就把自己暴露了,如此地大膽,反而讓她有些無所適從。
“看來我以前一直小看你了,你果然有兩下子!”一個低悶的,嘶啞的聲音突然響起。
沈溪兒眸子一亮:“你認識我?既然這樣,你可知道你現在是在天羅城附近,而我又是天羅城裏的什麼人麼?”
那人哈哈大笑:“不錯,正因為我知道這是天羅城,而你又是天羅城的城主夫人。所以,那些護衛和死士,就絕不會想到世界上還有人敢在他們的眼皮底下刺殺他們的城主夫人!”
他的聲音粗啞無比,但沈溪兒知道這絕不是他的真聲。這個人,大概她也是認識的。在對敵的時刻,如果能知己知彼,那才是真正上策。既然這樣,她就一定要想辦法認出這個人。
於是她繼續問道:“我沈溪兒一直待在天羅城,自認沒得罪過什麼人!朋友既然你要殺我,那麼先給我一個殺我的理由!”
可是那人再也沒發出聲音,他的暗器也再沒發出。
夜,突然又變得死寂起來。
沈溪兒握著秋水劍,全身的神經都已繃緊。她已感覺不知在哪裏的暗處,有一雙惡狠狠的眼睛正死死地盯著自己。
但敵不動,她更不能動。
夜風把她額前的發吹起,在一瞬間擋住了她的視線。然而,就是這一瞬間,幾十根方才那樣的針狀暗器已經從不同方向鋪天蓋地地向她襲來。
這一次,她還能躲得過麼?
冷風更冷,連風裏都似夾雜著殘酷的笑意。
隻聽傳來一陣“咻咻”聲,就像一根根的針插入衣料中發出的聲音。難道沈溪兒還是被這些針狀暗器給射中了?
可是,沈溪兒竟騰空而起,宛如飛天仙子般停在半空中。月光把她的絕色容顏和婀娜身姿完全呈現出來了。她身上還是完好無損,隻是她的左手竟多了一根白綢,幾十根慘紅的暗器,就密密麻麻地釘在上麵。
沈溪兒冷冷地俯視著夜空下的一切,既然居高臨下,那就沒什麼能瞞過她的眼睛了!
她看到在遠處一棵樹下站著一個人,一個如血般豔紅的人。紅色的頭發,紅色的衣服,紅色的鞋子。可是他的身形看上去卻隻有七八歲童孩般大小。
沈溪兒冷笑道:“原來是鼎鼎大名的血童子!”
話落,沈溪兒就覺得有一團紅色的雲像自己飄來。頃刻之間,血童子就站在自己下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