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破曉 第十九章 多情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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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個夜晚!逍遙居的夜晚!
萬古銷愁的逍遙居,今夜又能銷盡幾人的愁?
美酒,笑聲,豪客,還有那首永遠不變的《逍遙歌》。
“說逍遙,唱逍遙,人生何處不逍遙?且把春風渡,更添春意鬧。且惜好時光,莫等空閑老。
說逍遙,唱逍遙,仗劍天涯更逍遙。大風雲飛揚,策馬揚鞭鞘。請引美人嬌,江山煙雨笑。
說逍遙,唱逍遙,煮酒論歌最逍遙。把酒仰問天,醉臥君莫笑。我歌月徘徊,我舞影且亂。請允一壺酒,共銷萬古愁!”
淩霄依舊一手舉著酒壺痛飲,一手擊劍而歌。
傅香雪現在就站在他的身旁,她捂著耳朵搖頭道:“八哥,你這首《逍遙歌》你不知唱了多少遍,還唱不厭麼?”
淩霄笑道:“人生在世,何事比得上這逍遙二字?為它而歌,豈能生厭?我隻覺得我越唱就越歡喜!”
傅香雪目光往逍遙居客人中移過一遍,這裏的客人一昔如常,有錦衣華服的貴公子,也有衣著襤褸的布衣書生,有氣定神閑、一臉安詳的慈祥老者,更有擊劍論歌、大肆劃拳的莽撞大漢,在角落裏,依然坐著一群大膽開放的花枝招展的大姑娘。他們依舊都在笑,粗獷的大笑,如春風般淡淡的微笑,還有銀鈴般的嬌笑。看著這麼多燦爛的笑容,傅香雪的心情也大好起來,竟情不自禁地跟著和道:“說逍遙,唱逍遙,人生何處不逍遙?……”
淩霄笑道:“怎麼,你不是已經厭倦了這首歌麼?怎麼也跟著唱起來?”
傅香雪瞪了他一眼道:“厭倦的隻是歌,而不是逍遙!”
淩霄一癡,暗自咀嚼她的話,不由會心笑起來。稍後他卻搖頭歎道:“可惜,可惜,世上阻擾逍遙之事太多,所以真正逍遙之人太少了,竟連大名鼎鼎的浪子劍客也不例外!”
傅香雪順著淩霄的目光一看,原來冷秋白不知何時一個人坐在角落裏喝著悶酒,一邊喝一邊還時不時地看著門外,仿佛在等待著什麼。
淩霄道:“四哥最近好像特別捧我們的場?”
傅香雪笑道:“聽秦霜說,自從在救出二哥的前一個夜晚四哥在這裏遇到一個女子後,四哥基本每天都會來逍遙居坐坐,有時候呆到打烊才走。”
淩霄歎道:“浪子之所以是浪子,隻因他還沒找到那個值得他停駐的人。可是一旦找到了,浪子也會變得癡情起來,而且比一般人要癡得多!”
傅香雪笑著,已走下櫃台。淩霄忙拉住她:“你要去哪兒?”
傅香雪臉上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容,道:“浪子劍客難得如此癡情,我當然要上前去好好打聽是何許佳人能讓他如此!”
淩霄搖頭:“記住!我們隻是普通的逍遙居老板,而他,隻是一個普通的客人!”
冷秋白的確在等人,從那日見到那個帶著病容的女子起,他就一直在這裏等她。他其實早已不年輕,但他現在覺得自己的心境比一個年輕人還要瘋狂。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裏等她。那個女子雖然美,但他一生遊戲花叢,見過比她美的女子也不知道有多少,也許,就是因為她身上藏著太多的謎,還值得他一個一個的去研究。
可自從那次在逍遙居她給了他一方透露著連夢澤關押地點的絲帕之後,他就再也沒見過她。但他有一種預感,就是那個女子一定會再在逍遙居出現,可是一個月了,他還是沒見到她。
逍遙居裏的客人又越來越少了,連淩霄和傅香雪都已離去,隻留下一個秦霜守著櫃台。
冷秋白桌上剛斟滿的酒壺又空了,他摸了摸略微發燙的臉,拿起劍,終於決定離開。
原來世上有些謎,是永遠都解不開的!
他的一隻腳剛踏出逍遙居的門時,就被一個柔軟的身體撞上了。他本來就因喝多了酒已經站不穩,這一撞,更差點把他撞倒。
可他看清撞她的人時,他的酒居然馬上就醒了。
“怎麼是你?”他跟撞到她的人同時叫道。他等了一個月的人,現在竟出現在他的麵前。
她的臉色依舊是蒼白的,帶著一絲淡淡的病容。可是她的身上隻穿著一件單薄的白裙,在如此寒冷的冬夜裏,她就像一張隨時都被風吹破的白紙。
冷秋白皺起眉,扶著她進了逍遙居。
她著看了一眼逍遙居中已剩不多的客人,笑著道:“還是這裏溫暖啊,我已經一個月沒來了。”
冷秋白也笑道:“可惜你來得有些晚了,要不這裏會更熱鬧的!”
他們就這樣聊起來了,好像他們並不是偶遇,而是一對早已約好的老朋友。
冷秋白望了一眼桌上道:“看來你今日沒帶你自己泡得茶來,隻可惜逍遙居裏美酒雖多,好茶卻少得很!”
她搖頭道:“不,我今天不想喝茶,隻想喝酒!”
她說完就舉起桌上的酒壺,大口大口地喝起來。她喝酒的樣子,也一點都不像是一個不會喝酒的人。
冷秋白拍手鼓掌,道:“好!”
她竟然一滴不剩地把整壺酒都喝光了。她喝完的時候蒼白如紙的臉上也浮現出一圈淡淡的紅暈,這讓她在蒼白中更多了一份鮮豔的美麗。
她笑道:“我聽說在這逍遙居中有一個號稱千杯不醉的女老板,其實在我的身子好時,大概也是配得上這個稱呼的。”
冷秋白歎道:“醉與不醉,隻是人的一種心境罷了。有的人即使不喝酒也會醉,可有些人,即使喝了千杯萬杯,依舊清醒如故。”
她轉動著手中的酒杯,眼眸癡癡地望著:“可是,我今晚卻很想醉,非常想!”
她又舉起了酒杯,卻被冷秋白抓住。她的手竟比這酒還要冷。
冷秋白道:“你的寂寞,還沒消除麼?”
她苦笑:“若能消除,又怎會來這萬古銷愁的逍遙居?來這兒,不就來尋求逍遙的麼?”
冷秋白幽幽地歎口氣,他的眸中竟也藏著一絲痛苦之色。他鬆開握著她的手,道:“世上盡是寂寞之人,連天羅城城主夫人也不例外!”
她的手明顯地顫了一下,那浮起紅暈的臉又恢複了蒼白,她問道:“你怎麼知道我是?”
冷秋白苦笑道:“天羅城雖然隱蔽,但好歹我們九華劍也跟它鬥了十年,其中的一些人一些事我們還是清楚的。你既知道我是九華劍派的人,那我又怎可不知你就是天羅城的城主夫人沈溪兒?”
沈溪兒突然嗬嗬笑起來:“你既然知道,那你為什麼每日還在這逍遙居等我?若不是我知道你在這兒等了我一個月,我也不會到這兒來見你!”
冷秋白從袖中取出一方絲帕:“我之所以到這兒來等你,就是為了把這個還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