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破曉 第二十二章 決戰天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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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童子看上去就像個真正的小孩,他不僅有著七八歲小孩的身高,而且長著七八歲小孩的外貌。一張稚嫩的臉蛋,加上一身火紅的衣服,看上去倒像畫上觀音大士旁邊的善財童子。
然而,這麼可愛的外表下,誰也不知道其實藏著一顆多麼邪惡的心。他那一雙肥嘟嘟的小手上,也不知沾了多少人的血。據說,他的這身衣服就是用鮮血染紅的。
沈溪兒已經從半空重新落入地上。因為對於一個這麼矮小的人,她不管站在哪兒都是有絕對優勢的。
血童子的臉上稍稍閃過一絲訝色,道:“想不到一向弱不禁風的城主夫人竟也有如此漂亮的身手!”他雖然從頭到腳都像極了一個童子,可唯獨他的聲音,聽起來卻如古稀老人般蒼老。原來他方才那粗啞無比的聲音,就是他的真聲。
事實上血童子的年紀早已有六七十歲,隻因他一直修煉童子功,才使得他的外貌幾十年來依舊如孩童一般。而且他最喜一身血紅打扮,所以被江湖人稱作血童子。
沈溪兒突然拚命咳嗽起來,一下子,她的眼裏就因咳嗽過度噙滿淚水,她的蒼白的臉上也變成了病態的嫣紅色。
血童子瞳孔縮緊,這本是一個絕好的出手時機。可是他沒有動!
剛剛同樣也是一個絕好的時機,他本已把沈溪兒逼入了絕境,卻被她那麼容易就躲過了。
沈溪兒還在咳嗽,她的全身都在顫抖,臉已由嫣紅色變得通紅。她現在的樣子,還能躲過血童子的暗器麼?
血童子的食指與中指劍夾起了一根針,又細又長的紅針,他的眼睛,他的暗器,都已對準了沈溪兒的喉嚨。
“咻”,血童子已把針射出。
這次他已有絕對的把握!前麵他是在遠處射出這根針的,所以沈溪兒還能有足夠的時間來接住它。但現在是近在咫尺的距離,沈溪兒就算有再好的身手,也絕不可能躲過這一針。
但是他又錯了。
沈溪兒突然抬起頭,那噙滿的淚水的眼眸竟一下子變得比夜下的深潭還要冷。那根針,竟被她用口接住了!
血童子不可置信地道:“不可能!不可能!”
沈溪兒冷冷道:“血童子的血霧針一向是見血封喉的,如果你一開始就出手,我原本也是躲不過你這一針!可是你方才不該猶豫,猶豫往往是一個人對敵時最致命的弱點!”
血童子道:“所以夫人就假裝咳嗽?”
沈溪兒輕輕微笑道:“其實你本也知道我是假裝的對不對?隻因有了前車之鑒,你才不敢貿然出手,可是正是你的猶豫,我才有機會接住你的血霧針!”她說完臉色又冷下來:“我知道血霧針是一種極其厲害的暗器,可是每一盒隻有二十八根,你殺馬夫和小環的時候用了兩根,我用白綢擋住了你二十五根,我用嘴又接住了一根。現在二十八根血霧針都被你用完了,你還有什麼辦法麼?”
一下子,血童子就反主為客,可他臉上非但沒有出現絲毫驚慌之色,反而笑起來來。刺耳而又嘶啞的笑聲,似要把夜空都撕裂。
沈溪兒微皺眉,道:“你笑什麼?”
血童子大笑道:“我是在笑夫人聰明一世,糊塗一時。我既然舍得同時把二十五根如此血霧針發出,夫人認為,這血霧針可能是我唯一的法寶嗎?”
他說完,就從火紅的袖中扔出一隻火紅的盒子。原來這就是裝血霧針的盒子,可是這麼珍貴的盒子就被他這樣隨便地扔到地上,看來他的確還有更厲害的法寶。
沈溪兒握緊秋水劍,這一次,就是才是真正的決鬥。
血童子看著秋水劍,冷笑道:“如果讓夜城主知道他那千嬌百媚的夫人其實是他死對頭九華劍派的人,那會不會是一件很有趣的事?”
沈溪兒道:“你認為,他有機會知道嗎?”
秋水劍已出鞘,靜若秋水的劍,在月光下如流水一般,微波流蕩。
沈溪兒一手持劍,一手持著白綢。雪白的綢子,還密密地紮著二十五根豔紅的血霧針。
沈溪兒道:“你用血霧針殺死了我的馬夫和我最寵愛的丫鬟,現在,我也讓你嚐嚐它的滋味!”
她的柔軟的白綢竟在一下子變成一條靈活的遊蛇,像血童子卷去。她的秋水劍上的白芒越來越旺盛,隻等白綢一纏住血童子,就立刻出手。
白綢已從不同方向出手,可是血童子竟能從不同方向躲過。沈溪兒的白綢靈活,但血童子更加靈活。他本來身形就矮小,此時更如泥鰍一般,每次在白綢貼近他的身子時都被他巧妙躲過。
沈溪兒的額上已沁出細細密密的汗珠,卻聽“呼啦”一聲,原來是血童子竟擺脫了她的白綢的控製,退得有幾十丈遠。
血童子拍手笑道:“夫人的白綢舞果然美,可是我看了這麼久也有些厭了。接下來不如換夫人來欣賞一下小孩兒為夫人表演的東西吧!”
他居然把沈溪兒方才的招數戲稱為跳舞,沈溪兒大怒,舉起秋水劍正要向他刺去,卻忽然大駭。原來血童子的火紅的頭發,火紅的衣裳,火紅的鞋子竟生出一團團火焰出來,不多時,他就變成了一個火球,向沈溪兒滾來。
眼看火球就要逼近自己,沈溪兒慌忙用秋水劍朝火球劈去,卻聽見“滋啦”一聲,秋水劍滋滋地冒起濃煙,原來秋水劍竟被這火球給燒焦了。
火球裏又傳來秋童子嘶啞而又蒼老的聲音:“怎麼樣?小孩兒這火球對比夫人方才的白綢舞,是不是要精彩好看的多?”
沈溪兒哪有時間跟他廢話,她已騰空躍起,可那團火球也跟著一起飛到了半空。
沈溪兒的速度很快,但化作火球的血童子更快。
她蒼白的臉一下子變得通紅無比,火球的火光,已把她全身都籠罩住。眼看自己就要遭到火吻了,沈溪兒突然把食指放入唇中狠狠咬破。鮮血頓時綻放如妖豔的花。
沈溪兒把血塗在燒焦的秋水劍上,秋水劍登時恢複完好,散發出的白芒更勝從前。
焦灼的火浪已向自己撲來,沈溪兒突然揚起秋水劍一指。
靜若秋水的劍,竟在一霎那間化作了一道巨大的水環,生生地把血童子火球擋住!
無邊的漆黑夜空,天羅城的夜空,隻看到一團紅影,一團白影。可是,這兩道光影馬上就變得暗淡無比,因為在另一邊的夜空,一團七彩的光暈正向他們襲來。
沈溪兒和血童子的臉色都已變了,因為他們都已感覺到這團光暈的威力。
仿佛一陣狂風吹過,血童子的火球和秋水劍化作的水環竟生生被這道光暈吹散。
一下子,本來近在咫尺的兩人也拉開了數十丈的距離。
讓沈溪兒慶幸的是,那道光暈對準的不是他,而是血童子。原來竟有人在暗地幫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