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八章 歸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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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之後,軒墨在幾次掙紮和多番考慮後,還是決定將展陌荻的現狀告訴船長。“展公子情況很不好,特別是他的精神狀態。表麵看來平靜無波,還是一樣的對什麼都很淡漠,都不放在心上,實際上卻根本不是這樣,我擔心這樣下去他會崩潰。”
意孤行沉默著聽完了軒墨的這番話,不過隻是聽,聽取醫生的建議,然而卻沒有打算接受。“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不過那是不可能的。”長長的歎了口氣,事實上,意孤行甚少歎氣,因為世上還沒有什麼是他解決不了的問題,可這一回他卻是結結實實的歎了口氣,“他是我的東西,我還不打算放手。”
他拿什麼放手?又該怎麼放手?對於軒墨的提議,意孤行生平第一次感到了茫然。
“也許船長可以換種方式,”軒墨提出一個折中的建議,“不要將展公子的逼得那麼緊,給他一個空間,讓他自己獨自呆幾天,也許會好一點。”
“這樣的辦法不是沒有試過。”意孤行勾起了嘴角,隻不過那不是笑,而是在嘲諷,隻是不知他嘲諷的是誰,也許不過是他自己。“你真的認為,再重複過去的辦法,他的狀況就真的能夠變好?……不會的。”
軒墨低下頭,他也明白這個道理。
“就快回到極京島了,也許到了那裏,他的情況會有所好轉吧。”意孤行道,雖然可能性不大,但他也隻能寄希望於此。
不是沒有可能,長時間的海上航行容易讓人心生憂鬱,也許到了新的環境真的能轉移展陌荻的注意力也說不定。隻是,軒墨擔心的是,以他的現況還能堅持到看到極京島的那一天嗎?
旅程漫漫仿佛沒有盡頭,這種感覺在歸心似箭的人心底更加來的深刻。事實上,他們不是真的歸心似箭,他們隻是在擔心那個人而已。
展陌荻的身體狀況已經沒法形容。
他每天按時吃藥,與意孤行一起用膳,將自己碗裏的東西一點不剩的全部吃下。入夜後,他會在意孤行的懷裏入眠,他甚至不會介意意孤行將手探入他的衣襟在他的肌-膚上摩挲而過,帶有某種壓抑和欲-望。
這幾日,意孤行都遵守自己的諾言,的確克製著沒有再碰這個黑發男人,雖然他知道就算自己真的做了什麼,以他現在的狀態也不會拒絕。
事實上,展陌荻連話都沒有再說上一句,雖然看著他,視線卻飄忽的不知所處。
展陌荻身上的大小傷痕與一直持續的低燒都在軒墨的細心調理下康複,身體已經恢複了最初的健康。隻是,他出神的時間卻越來越多,似乎,內裏的某個部分,正在沒人能夠觸碰的角落裏慢慢的,悄然的,死去。
“穿上這個。”意孤行從衣櫥裏取出一件純白的外袍遞給黑發男人。涅普頓號很快就要入港,這一趟的旅程至此也算是告一段落。他不由得期望回到陸地後,男人的情況會好一些。
接過那件外袍,無論是嶄新的程度,還是合身的裁剪,顯然都說明是為了他專程備下的。然而式樣他卻並不喜歡,雖然隻是純白而沒有多餘的顏色,然而遍布衣料的刺繡和暗紋又處處流露出張揚的味道,那些絲線繡製的吉祥圖案在展陌荻的眼裏看來隻是一個諷刺。
抬眼看了對方一眼,盡管顏色不同,但這件白色外袍卻和他身上暗紅色澤的那件竟然是一個款式,高高的立領以及誇張的雙排搭扣。
這份一致,是巧合,還是他的故意?
知道涅普頓號就要進港停泊,極京島,傳說中的海盜之島。驚訝於他對這個世界的無知,軒墨在早些時候專程前來告知了他一些關於極京島的情況。不過他當時並沒有聽進多少,不過是將囚禁的地方做了個更換而已,牢籠是簡陋抑或是豪華,對他這個被囚禁的人而言又有什麼不同和區別?
捧著手中的衣衫,他並不覺得鼎鼎大名的焰皇親自來照顧自己的衣食住行有什麼了不起,心底泛起苦澀,在涅普頓號上,他的身份和尷尬的地位已經是人盡皆知,人人雖然稱他一聲“展公子”,但這其中真正的尊重之意又有多少?現在,到了一處新的地方,紅發男人依然要以此昭告他的地位,不過隻是他禁錮的一名奴隸。
有些自嘲,本來以為那種名為尊嚴的東西已經在心底徹底抹滅,然而在這一刻卻沒有征兆的出來作祟。在這些的麵前,對服飾的喜好愛憎還有什麼關係?
展陌荻向一邊瞥了一眼,除了手上的這件外袍,那上邊還放著裏麵的衣服以及褲裝,也是一色的白。隻是比起大衣的顏色來得要顯眼,也許是那件襯衣上的刺繡不再是暗紋的樣子,而是用了閃銀的絲線繡成。
還是沒有說話,他都快記不清自己到底多久沒有開過口了。解開腰間的係帶,他此刻還穿著睡袍,既然要更衣,他就得將它脫下來。意孤行就站在一旁,與他之間是那種一攬臂就可以將他懷抱的距離,不過他並不介意,即使睡袍下未著寸縷。
先是褲裝,然後是襯衣,最後套上了那件大衣。意孤行的視線雖然未曾離開一分,卻也沒有任何動作去打擾他的著裝。直到一切完畢,他才過去。
從遇到展陌荻後算起,也已經經過了些日子,當時他短短的黑發也有些長了,微帶淩亂的散在衣領上,色澤對比鮮明。
意孤行為他將衣領上的褶皺撫平,將微亂的黑發略作整理。然後略略一猶豫,低下頭來,在他的額頭上印下一吻。沒有霸道,也沒有欲望,有的隻是他自己都不明白的憐惜。
展陌荻腦袋哄得一響,徹底的錯愕了。眼下這算什麼?回過神來,雖然額上並沒有印下什麼痕跡,但他還是用手背狠狠的擦了又擦。幾日來第一次開口,“別做這些惡心的舉動!我是你的奴隸,我認清自己的身份,可以容忍讓你抱!但是,別讓我更加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