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會之後，主管的車邊早有美女等著，她也不好再搭順風車了，當即表明自己約了朋友。其實大家都心知肚明，隻是不當麵戳穿罷了。柳歲歲才來北京多久啊，主管更是知道她的人緣並不是太好，小喬的陷害讓她對其他開始自己好的同事總是心存隔閡。
    看了看時間，也才五點多，宋揚還沒下課，最近他們經常在晚飯後煲電話粥，工作上的鬱悶多多少少都在他的安慰中得到安撫。她就是沒有朋友可以陪著去逛街，也不知道接下來要去哪，想來想去好像隻能回宿舍。
    林天把那輛紅得實在拉風的法拉利停到她旁邊，搖下車窗恢複了之前的玩世不恭問：“去哪？小美人兒上車，我送你一程。”她看了看四周，沒別的人，隻得硬著頭皮爬上他的後座。林天看她瑟縮地窩在後座，笑得趴在方向盤上。
    她根本就不知道他在笑什麼，隻覺得羞憤，無奈在公他是上司，在私她還在他的車上，工作可以丟，小命不可丟：“我回宿舍。”
    柳歲歲很警惕，車開了一小段發現不是回宿舍的路就嚷嚷起來：“你要帶我去哪？不回宿舍就讓我下車。”
    林天都不吃她這套，扔給她一句：“反正不會把你賣了。”手上輕鬆地打了彎駛進了高速。
    她目瞪眼呆，她真的沒勇氣跳車。
    某天她們聚會說起某報紙的新聞，某女，在某年某月某日某晚上被輪了。那個女的有未婚夫，再過不久就要結婚了，可是在距離婚期還有一星期就發生了那樣子的事情，悲痛欲絕，終於在醫院的頂樓往下一躍，一了百了。
    要死也不是這麼死的，何婧那妖女是最愛美的，她編纂了一本何氏百死法。她說如果她是那個女的，絕對不會就那麼白白地搭上自己的命，在那之前她要讓那些對不起自己的人痛不欲生。就算不能弄死他們，也一定讓他們下半輩子不能人道。
    在她為這些狠話發寒的時候，何婧卻一轉話鋒，當然這並不是最理想的死法，承認已經發生過的事實，繼續活下去，這才是正確的做法。至於那些人就讓法律去製裁吧。
    林天把她帶到市中心一住宅區，把車子寄在車庫，他匆匆忙忙接了個電話，走的速度一下子加快很多，柳歲歲不得不小跑才跟得上。
    她跟著他從地下停車場跑到一樓，在她以為要運動無極限的時候，林天終於停了下來，進了一間大型超市。她頂討厭生肉的味道，在林天買生肉的時候她就捂著鼻子站得老遠。
    她拎著菜等電梯的時候內心充滿憤怒，明明有電梯為什麼剛才讓她爬樓梯，自己還要聽他的使喚，真是哀其不幸，怒其不爭。
    她找到門牌A22-2，摁了門鈴，林天竟然把菜直接塞給她，讓她拿上去，然後又接了個電話匆匆離去。一個阿姨開了門：“哎，您怎麼才來呢？我得去接我女兒了。”
    她看著手上的鑰匙欲哭無淚，然後她的手機也響了：“喂。”她此時的脾氣異常不好，口氣也異常不好。偏偏林天一個電話來就是領導的口氣：“哦，我忘了跟你說那個阿姨下班了，你先幫我看著陳律，我現在走不開。”來如風去也如風，柳歲歲看著手機簡直快瘋掉，憑什麼阿姨下班了，她要來替班。
    柳歲歲驚疑地打開第一個臥室的門，陳律的床邊上雜亂地擺放著一些文件，而他本人被裹得嚴嚴實實的，她扯了扯那根繩子，真的很嚴實。他眼睛緊閉著，嘴裏哼哼唧唧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她解著繩子，真有夠亂來的，哪有把病人捆起來的道理。好不容易解開了，被子掀到一半，她黑著臉蓋回去，還是捆著比較好，這人裸睡。
    她攤開手，坐著。
    不是說她冷血，疼的又不是她的肉，等林天回來，她就立馬走人。
    柳歲歲打了個盹，差點摔地上，看了看時間，都七點多了。翻來覆去，肚子居然咕嚕咕嚕地叫起來。
    冰箱裏隻有先前她帶上來的東西，沒有熟食。
    她掂量了會，準備淘米做飯，加水的時候想了想，又多加了一些。
    把肉骨頭就水洗了洗，切了幾個涼瓜，煎熬地看著火，這是她最拿手的湯了。
    她搖搖頭，打了兩個雞蛋花放鍋裏煮，斟酌地加了白砂糖，她舔了舔，差不多就把火關了。
    她端著碗走到他麵前，直接把床上礙眼的文件掃在地上，自己坐上去，拍著他的臉：“誒，醒醒，吃點東西再睡。”她瞧了一眼，沒反應。
    窩了一天的怒火，在這一刻通通上浮，手上一個沒控製好就掐上他的臉，力道似乎也不小，不過他也沒什麼反應，應該也沒什麼吧。柳歲歲有些心虛，於是就親自把他扶起來坐著，給他喂吃的。看在他順從的態度，她心裏不滿稍稍減少了一些。
    陳律餓了很久，第一口吃著，甜膩膩的怪不舒服，可能真的是饑餓過度了，他多吃了幾口，竟然覺得還不錯。吃了些東西覺得舒暢了些，臉上卻熱辣辣地發疼，心裏直罵林天，等好了之後肯定拿他來開刀。
    林天回來的時候，她正好在舀湯：“回來的還真是時候，要不要來一碗？”林天湊過去聞了聞：“還不賴嘛。”她伸了伸酸麻的腰，又是收拾又是喂東西，她覺得自己儼然成了鍾點工還是免費的那種。
    她把鑰匙放桌上：“呃，你最好還是給他擦擦身子。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
    林天撓著頭：“都這麼晚了，我也不好送你。”陳律不能沒人看著。
    她麻利地換上自己的鞋子：“沒事，市中心交通便利。”走出去之後，順手還幫他把門帶上。
    她沒去看林天的表情，下了樓，才慶幸是在市中心，不然她要怎麼回去。上了計程車，宋揚的電話就過來了：“歲歲，我想你了。”
    這偌大的城市裏，隻有燈紅酒綠，靡靡之音，怕是沒有誰會關心她的死活，驟然聽到宋揚撒嬌的聲音，心下一陣溫暖：“我也想你。”不論置身何處，有個人掛念著自己總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