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眉站在門口等著麻醉，手心因緊張滲出不少的汗水，麻醉師給她綁上橡筋，正要抹碘酒，她卻縮回手：“對不起，醫生手術我不做了。”那個醫生看了她一眼：“既然怕，當初為什麼又不小心點呢？”把她推出去：不做就別在這裏搗亂。”
    她摸著肚子：“寶寶，對不起。”
    她已經辦了休學手續，不好進學校，隻好守在門口，在那進進出出的順流逆流辨認他的身影，等到天昏暗下去，人也走光了，她的心空空如也。她聽到一把熟悉又陌生的聲音：“柳晟，等等我。”原來是他的小女朋友，他們和好了？
    蘇眉沒過去打招呼，她總不能要人家好好的一對小情人分手，為她一時的放縱而負責吧？“蘇眉。”他已經擋在她前麵，她搓著手：“嗬嗬，這麼巧啊，跟女朋友出來玩？”柳晟才想起祝研也在場，他隻是好久沒見到她了，好想她，那晚之後，她就拒絕再和他往來，大概是嫌棄他了。可是他已經找到工作了，也越來越上手，一定會讓她滿意的，再給他一點時間就好。
    蘇眉見他不說話，有些尷尬：“那我先走了。”他反射性地抓住她的手，蘇眉停下來，輕輕拿開他的手：“別這樣，你女朋友會誤會的。”柳晟忙解釋：“我們已經分手了。”祝研大喊著：“柳晟，你不快點我就不等你了。”他向她擺擺手，讓祝研先走。
    蘇眉頓時不知道要怎麼辦，柳晟的眼神快在她身上盯出窟窿了，躊躇了一會還是說了實話：“其實我是專門來找你的。”柳晟點點頭：“那我們找個地方坐下來慢慢說吧。”如果她最後還是要走，那就待在他身邊久一點吧。她搖著頭：“不用，不用，在這說就行了。”
    這要人負責的話，女人來開口真的是很困難，她想了想試探性地問：“你還記不記得那天，呃，如果我說。。。”柳晟一頭霧水：“你想說什麼就直說吧。”她眼睛瞟向他身後的那棵大樹心虛地問：“你能不能嫁給我？”柳晟根本就不知道蘇眉此時的煎熬，聽了她的話隻覺得好笑：“這句話應該男人來說才對。”蘇眉心有些酸：“我知道，可是你不說啊。”
    柳晟頓了會：“現在還不是時候，等我。。。”蘇眉急了：“我等不了了。”柳晟明亮的眼神暗下去，她就那麼走了。
    蘇眉回到家裏，母親和陳岸正在談話，見她回來立馬正了正麵色，仿佛他們才是母子，她才是外人。她帶著滿身的疲倦上樓，母親喊住了她：“眉眉，你準備一下，下個月和陳岸結婚。”這就是她的母親給她的審判，她看著陳岸：“我不結婚。”母親捂著心口：“不結婚，難道你要看著你爸的公司敗掉嗎？！”陳岸連忙勸和：“沒事沒事，阿姨，再晚點也行。”
    六個月後，婚禮已經籌備得差不多，公司的情況也基本穩定了，這六個月蘇眉的肚子像充氣球一樣，變得圓滾滾的，外人都以為是奉子成婚。陳岸牽著她的手，蘇眉這一輩子都隻能是他的新娘，誰也不能跟他搶，就算她腹中的孩子不是他的，他也要。
    她肥了重了，下巴卻尖了，每次叫她，她的眼神都是一片茫然。她幾乎不說話，總讓他以為她已經不在身邊，現在紅地毯的另一端就是她，隻要她走過來，他這輩子就完整了。
    柳晟扯住她前進的步伐：“蘇眉。”蘇眉回過神第一句話是：“你多久沒剃胡子了？”半年來他日以繼夜地工作，睡眠時間少得可憐，終於熬到高層，她卻要結婚了。
    他想他是瘋了，他究竟在做什麼，在破壞婚禮？陳岸隔開他們：“柳總，今天是我的婚禮，如果你是來祝福我歡迎。”
    在場賓客開始喧嘩，柳晟拿出懷裏的白金戒指，單跪在紅毯上：“蘇眉，你嫁給我吧。”陳岸不安起來：“蘇眉。”柳晟冷靜地說：“你們還沒結婚，我就有機會。”
    蘇眉下腹一疼，一看羊水破了，她哭著喊：“柳晟，痛。。。”場麵變得越來越混亂。
    柳晟打橫把蘇眉抱起來對陳岸說：“先去醫院。”
    蘇眉疼得臉色發青，手心也開始發冷，護士把人推進產房，柳晟和陳岸卻隻能在產房外幹著急。陳岸忽然站起來對柳晟說：“你好好照顧她吧。”他真的不適合繼續待在這裏了，柳晟扯著他的衣領：“你怎麼這樣，蘇眉還在給你生孩子，你就這麼撇下她？”陳岸伸手就給了他一拳：“我也希望孩子是我的，孩子不是我的，我也認了，可是你看到了，這半年來她完全就是個行屍走肉。”
    那晚，陳岸在酒吧裏喝得爛醉，兩眼通紅，嘴裏不忘念著：“眉眉，我的眉眉。。。”
    蘇眉真的覺得自己快死了，最後的意識是嬰兒響亮的哭聲。
    柳晟隱隱約約聽明白了陳岸的話，蘇眉懷的是他的孩子，他狠狠地甩了自己一巴掌。蘇眉蘇醒過來，一看自己的肚子沒了，跟了自己八個多月的肉團沒了，整個人懵了。護士拉開門，柳晟看她醒了：“蘇眉，孩子在這，你快看看。”蘇眉連鞋子都顧不著穿，一瞧，那孩子光禿禿的，連眉毛都沒有，難看死了。
    柳歲歲頭一歪，兩眼朦朧，她竟然夢見自己小時候的樣子，光禿禿的，連眉毛都沒有。柳誠曾經告訴歲歲，她的名字是她的母親取的，歲歲有今朝，取歲歲二字。
    大概她也隻能這樣騙騙自己，她的母親始終是愛她的，她下了床倒了杯水，潤了潤幹燥的嗓子。也許，宋揚其實愛的不是她。
    上周頸瓶，這周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