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著宋揚下樓，搭電梯的時候遇到一對恩愛的夫婦，眼光總在她身上瞄啊瞄，忍不住問：“叔叔阿姨，是不是我臉上髒了？”那對夫婦笑道：“不是，隻是作為過來人，我們想說你們年輕恩愛是好的，可是晚上那個，呃，聲音大了點。”柳歲歲恨不得挖個洞鑽進去躲著，宋揚忙接過話：“謝謝叔叔阿姨的提醒，以後我們會注意的。”
    看到了他的車，是一輛現代，車頭有些脫漆，大概是昨晚撞到的劃痕，柳歲歲又在心底嘀咕，就一高中生還開汽車，時代變了。宋揚給她開了副駕駛的門，這樣她就不好說要坐後座了，他開了引擎又問：“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呢？”柳歲歲繞著彎：“不是說叫姐姐就好了嘛。”宋揚停下動作：“你說不說，不說咱們就耗著吧。”柳歲歲尷尬地笑了笑，腦子裏滴溜溜地轉著：“我叫王琴，我不介意你叫琴姐。”
    宋揚直接忽略了她的建議，把車開出了小區大門接著問：“是王道的王嗎？”柳歲歲麵不改色地應道：“是啊，琴呢是鋼琴的琴。”然後很直接地再接再勵：“王琴，你是讀哪個大學的？”柳歲歲手一顫，真夠狠的，這問題要沒答好就前功盡棄了，幸好自己平時陪何婧參加外校聯誼多了去，隨口說了個某某科技大學又修飾了下：“三流大學而已。”他應該不認識吧，剛這麼想的時候：“誒，那個學校我知道，我有個朋友也在那讀。”
    不是吧，柳歲歲真想咬掉自己的舌頭，早知道就報別的學校。下車的時候，宋揚好心地問她：“要我在這等嗎？”柳歲歲忙把頭搖地跟撥浪鼓似的：“不用了，我朋友會來接我的，你趕緊走吧。”看著柳歲歲進了半島，他才笑出來，她剛才那樣子分明是想拿掃把趕他走，他倒要認識一下她的朋友，就在門口守著，還怕她跑了。柳歲歲心裏直打鼓，他居然守在門口，不過她也不傻，半島的後門她熟得很，出了後門招了輛的士。
    宋揚一直等到正午，察覺不對勁，才匆匆進了半島，別說人了，鬼影都沒有，他回到車上使勁地砸著方向盤，忽然想起她說的大學，又笑起來。
    柳歲歲回到K大門口，剛好遇見赫敏，能遇見熟人她真的覺得是上天對她最好的恩賜，於是她在食堂裏把所有的苦水都倒給了赫敏，赫敏笑得直不起腰：“那個高中生不是被你騙得團團轉？好啊，柳歲歲你現在是黑化了，以前那個乖歲歲跑哪去了。”本來赫敏還想逗歲歲，可是一抬頭就看見程鬆手裏牽著一個女生：“歲歲，你和程鬆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柳歲歲順著赫敏的眼光看過去，知道瞞不住了，如實道：“我們分手了。”
    赫敏體貼地不問原因：“歲歲，今天我請客，我們唱K去，叫上宋真、何婧她們。”洗碗的時候，程鬆的新歡故意走到柳歲歲麵前晃悠：“柳同學好啊。”赫敏想要開口，柳歲歲拉住了她低聲道：“別擔心，我自己來。”柳歲歲笑彎了眉：“程媽媽好啊，陪兒子出來進餐？”那美人不好發火，回過頭一直對程鬆發脾氣，程鬆一臉歉意地看著她：“不好意思。”柳歲歲笑得無害：“沒事，程同學看好你的程媽媽，帶她出來遛，記得喂藥，別讓她到處撒野。”
    赫敏拉著她出了食堂：“沒想到，柳歲歲你還真不賴，把人家好好的一美女說成旺財了。”柳歲歲從來不罵人，最大的愛好就是拐彎罵人。宋揚趴在桌子上給人發短信，他托人去問王琴的情況，可是人家居然說沒這個人，她說得臉不紅心不跳不會真的是騙自己吧？再說昨晚那樣她一定看出自己非富即貴，怎麼可能作假，難道是為了那個人，撿到她手機的時候，他不小心看了條短信：對不起，我是真的愛你，我是有苦衷的，算了，也不盼你能諒解我。
    他刪掉之後才想起手機不是自己的，反正都分手了，少一點無謂的糾纏更好。他恍然大悟，是她說的那個朋友吧，這麼快就重修舊好了。陳彙坐在他的旁邊：“這回是哪個美女讓我們的宋老大煩神呢？”宋揚無精打采地摁著手機，陳彙拍了下他：“有那麼悲慘嗎，不喜歡就直接甩掉好了。”宋揚低著頭：“比這還悲慘，別說甩她，我連她的名字都沒弄到。”陳彙一怔：“哈，原來是遇上野玫瑰了，你幹嘛不把身家一擺，甭說野玫瑰茉莉花都自動爬床上了。”
    柳歲歲重重地打了個噴嚏，正在抄筆記的赫敏停了下來：“感冒了？感覺怎麼樣？要請假嗎？”她搖了搖頭：“可能是昨晚著涼了，沒事，聽課吧。”下課後，得知消息的人紛紛來安慰她，宋真拍著桌子：“我還以為程鬆是個良人呢，原來都是假的。”何婧扯了扯宋真：“別說了，赫敏不是說要請客麼，我們姐妹四個去瘋一場吧。”
    赫敏打頭炮，一上場就是梁靜茹的分手快樂，柳歲歲知道她是想安慰自己，宋真鬧著要她點歌，她一直是學校裏的主持人，偶爾會上台唱上一首，柳歲歲拗不過她，點了一首梁詠琪的短發：哭到喉嚨沙啞、還得拚命裝傻、我故意視而不見、你外套上有她的發、她應該非常聽你的話、她應該會順著你的步伐、乖乖的呆在家靜靜的守著電話、我已剪短我的發、剪斷了牽掛、剪一地不被愛的分岔、長長短短、短短長長、一寸、一寸、在掙紮、我已剪短我的發、剪斷了懲罰、剪一地傷透我的尷尬、反反覆覆、清清楚楚、一刀兩斷、你的情話、你的謊話。
    何婧難受地拿掉她的麥克風：“歲歲，你別唱了，你別難過了，都是程鬆的錯。”宋真跟赫敏商量著：“不然找點事給歲歲做，我真怕她想不開。”當初是她撮合的柳歲歲和程鬆：“我沒想到我自己也會有看走眼的時候。”宋真拿了杯橙汁給她：“歲歲，這樣不行，你得轉換一下心情，這樣吧，我有個堂弟需要一個家教去補一下英語，你的英語那麼好，我知道你不缺錢，反正肥水不流外人田，去試試？”
    她實在不想讓她們擔心下去：“反正我沒事，賺賺外快也不錯啊。”
    陳彙又問了一次：“你真的不去嗎？這場子有很多美女的，說不定能找到你喜歡的。”宋揚背著書包在校門口跟陳彙告別：“不拉，我得回家去，我姐給我找了一個家教。我都大半年沒回去了，再不回去，我媽就要過來了。”一個女生突然跳出來：“陳彙，這宋揚是不是吃錯藥了，平時說著泡妞，他準時第一個的，現在居然說要回家補習。”他寵溺地摸著她的頭發：“宋老大看來是春、心萌動了。”
    柳歲歲開始著手高中英語的語法點，赫敏歎了一口氣：“歲歲啊，我明天要去給我弟寄東西，所以那個家教的工作我就陪不了你了，你一個人可以嗎？”柳歲歲知道赫敏家裏寵兒子寵到天上去，連作為姐姐的赫敏每隔一段時間就要受使喚：“我的工作當然是沒問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