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揚洗完澡出來，柳歲歲也沒能成功報警，老天爺知道，不是她不想走，這麼大一個房子居然沒有電話，就是想找人來也做不到，他看了眼拖著被子趴在地板上的柳歲歲：“我不介意你爬出去。”柳歲歲低下頭：“車子沒撞到我。”他從櫥櫃裏拿出一瓶解百納：“我知道。”柳歲歲開始抓狂：“我要回家。”他接著拿出酒杯：“回吧，沒人攔你。”柳歲歲開始向大門匍匐前進，剩下最後一米的距離時，宋揚走在她麵前，把門上鎖加密朝她挑了挑眉：“出去吧，不送。”
    柳歲歲看著他欲哭無淚，把牙一咬，不讓我出去，我就待這了。他皺著眉用毛茸茸的拖鞋踢了下那條蜷成一團的毛毛蟲：“誒，別在這睡，會著涼的。”見那條蟲還是一動不動，他俯下身把蟲子抱回床上：“我睡沙發，有事叫我。”柳歲歲手心一涼，他的聲音漸漸遠離：“就在這睡一晚吧，凍傷搞不好，是要進醫院的。”她睜開眼一看是她的手機，藍色的提示燈一閃一閃的，她給赫敏回了條短信，然後關機，也許她真的需要休息一晚。
    她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床頭的台燈滅了，客廳裏傳來磕磕碰碰的聲音，她睡得不穩，容易半夜驚醒，想起小時候纏著要和媽媽一起睡，媽媽勾著她的鼻子，都那麼大的孩子了。伴著一聲巨響，頓時安靜下來，過了好一會，柳歲歲再次側耳傾聽，仍然沒有任何動靜，寂靜的可怕，她忍不住開口：“喂，你沒事吧？”
    宋揚縮在地上冷得直發抖，半夜停電，暖氣早沒了，聽到她的聲音才忙回道：“沒事，停電了，一時看不到路。”他爬起來，又在櫥櫃裏拿了一瓶五加皮，看了下時間，才淩晨一點，把心一橫，整瓶灌了下去，不一會眼前開始冒星星，身體開始發熱，他倒在沙發上傻笑，效果還不錯。
    一陣冰涼鑽進了被窩裏，柳歲歲驚呼：“你幹嘛？”宋揚已經被凍得渾渾噩噩，偏偏腦子又被頭痛折磨得清醒，他啞著聲音：“外邊冷，你這暖。”柳歲歲當然不會滿意他的鬼話，使勁地把他往外推：“你出去。”宋揚剛一碰到寒冷的空氣，馬上又鑽回被子裏：“不行，好冷。”柳歲歲隻好挪到邊緣警惕道：“你別過來。”
    她翻來翻去好一會，見他沒別的動作，漸漸安心下來，又不想麵對著他，總感覺怪得很，於是轉過身背對著他閉上眼睡她的覺，卻忘了把後背留給敵人是最大的錯誤，電熱毯沒了電根本起不了什麼作用，宋揚隻覺得另一邊熱嗬嗬的氣息很舒服，手腳並用地纏上去，柳歲歲嚇得不敢動，濃濃的酒氣混在空氣裏竄進她的鼻子裏，天哪，這孩子究竟喝了多少，千萬別酒後亂性。
    柳歲歲準備咬著牙忍耐到天亮，直到他冰涼的手伸進她的衣服，她大驚，抓住他的手抽了出來，放到嘴邊使勁咬，他鬼叫起來，柳歲歲盯著他，謝天謝地終於清醒了，宋揚望著鮮血淋漓的手眼睛水汪汪：“你屬狗啊？”不能怨她下手狠，不這樣，遭殃的可是她，他爬起身去清洗傷口，嘴裏叨叨念：“我好心收留了一隻流浪狗。”
    台燈又亮了，可是這樣一鬧騰，柳歲歲哪裏還敢睡，幹脆爬到地上坐著，床還是還給他吧。她麻痹的下半身好轉了許多，應該能自己回去了，天一亮就離開這鬼地方，她沒忘記門上了鎖加了密。宋揚看著她皺了皺眉：“你又怎麼了？”柳歲歲本來想裝成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聽他那不溫不熱的語氣，火氣就直竄：“關你P事，你敢再碰我一下，我就把你的手腳都咬斷。”
    宋揚隻覺得好笑，他要真想做什麼，她能把他怎麼樣，況且都成人了，發生點什麼也很正常吧，想起她手機裏的短信，都有過男朋友了，用得著這麼正經嘛。柳歲歲哪裏知道一個中學生腦子裏會是一大堆肮髒的思想，她現在終於明白赫敏的話了，男人就是男人不分大小，男人就是禽、獸，衣冠禽、獸，禽、獸不如。
    他看到她按著頭，好像很難受：“你沒事吧？”柳歲歲才喏喏地開口：“有沒有什麼東西可以吃的，我兩餐沒吃了。”宋揚轉身進了廚房，翻出一盒牛奶和一包起司放到她麵前：“就剩這些了，先吃著吧。”又想了下：“不夠的話，你等等，我到外麵買。”柳歲歲咬著幹巴巴起司，她想說現在可是淩晨啊，到哪買？不過，宋揚早就出了門，她把東西吃完上了回廁所還不見人回來，看著大門幡然醒悟，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宋揚拎著肉粥回到公寓的時候，早已人去樓空，他看到垃圾桶裏的牛奶盒，生氣地把剛買回來的粥扔進去給牛奶盒陪葬，手上的傷口隱隱發痛。忽然聽到門鈴聲，他正奇怪著這麼晚誰會來，一開門就看到柳歲歲尷尬地笑著，他咬牙切齒：“你不是脫身了嗎，還回來做什麼？”柳歲歲小心翼翼地關好門，老實交代：“我不認識回去的路。”她在樓下轉悠了好久，還是沒弄清怎麼回去，隻好走回頭路。她看到垃圾桶裏那完好的包裝，這孩子真奢侈，她又撿了起來：“好香的粥，你到哪買的？”
    他皺著眉：“都進垃圾桶了，扔了吧。”柳歲歲睨了他一眼：“一看就知道是沒吃過苦的孩子，包裝都還好好的，也沒髒，就說要扔了，有錢了不起啊。”她餓了兩頓，剛才那點東西哪裏夠吃，拆開包裝，就吃起來，頓了一會又拆了另一碗推到他麵前：“你喝了那麼多酒，喝點粥也不錯。”見他神情複雜，又添上：“你不吃就算了。”他才拿起勺子：“你叫什麼名字？我叫宋揚。”她差點噴出來：“你叫送羊？那誰是虎口？”
    他笑了起來：“我幹妹妹叫胡扣，你還沒說呢，你到底叫什麼啊？”柳歲歲覺得以後也不見麵，名字就更加不必說了：“反正我比你大，你叫姐姐不就得了。”宋揚懷疑的看著她：“你比我大？”不巧她的身高到一米六一就沒再升級過了，說起來還真沒底氣：“你別看我這樣，我大二了，我瞧你這樣子，頂多就是高中生，肯定比我小。”宋揚不滿地問：“那你幾歲了？”
    柳歲歲想了想年齡也不是什麼重要隱、私：“我比別人早讀一年，新年二十，你呢？”宋揚笑了笑：“我也比別人早讀一年，新年十七。”她得意起來：“看吧，就說我比你大吧。”說著說著，天已經蒙蒙亮，柳歲歲習慣性地拉開窗簾，發現這個樓層的景色很壯觀，瞟了宋揚一眼，心裏有了底，有些人連朋友都不適合當，她整了整心態：“能麻煩你送我到半島咖啡館嗎？”宋揚沒注意到她態度的轉變還是嬉笑地說：“小姐，我能拒絕嗎？”她正經地回答：“當然不能。”她存了一個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