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妮……顏律師沒有來？她是我的指定律師。”蘇曉曉瞥了一眼站在門口的陌生男人，語氣帶著質問。
    “顏……”秦宇怎麼也壓不住嗓門，嘴邊的話剛要脫口，身邊的男人攔住了他。
    “秦警官，我能和我的當事人單獨談一下嗎？一分鍾。”男人低沉的聲音很符合他的職業，一定是個合格的律師。
    “盡快。”秦宇轉身出去，男人快步走到蘇曉曉麵前，黑色的皮箱往桌上一放，雙手插進褲子口袋裏。
    “蘇小姐，我是受雇於裴先生來此幫你，請配合。現在警方懷疑你跟一件謀殺案有關聯，請如實回答我的問題。”男人利落地表明來意，直奔主題，冷冷的聲音中夾雜著一絲不耐。
    蘇曉曉其實不排斥眼鏡男，但眼前這位讓她有些不舒服。
    “顏律師呢？我想見她。”蘇曉曉之所以緊追著問題不放，因為感到了不安。接到樸怡催促回國的電話，雖然沒有說明原因，但是她知道事情緊急。在機場沒有看到肖雅和顏倪的身影，如今自己惹上麻煩，顏倪作為律師及死黨，怎麼說也會在第一時間衝來幫自己。
    男人推了推眼鏡，燈光照在鏡片上，明亮的光芒遮住鏡片後的眼睛。“抱歉，這不屬於我的職責範圍。蘇小姐認識張軍這個人嗎？”
    “不認識。”蘇曉曉不擅長跟偏陰性的人交流，眼前的男人就屬於這種，隱藏很深，太過城府。
    “警方找到一名人證，指認你曾經跟這個人有過激烈接觸——你打了他。”
    蘇曉曉長舒一口氣，“他是個狗仔記者？”
    “他是名雜誌社的記者。”男人很講究措辭的謹慎性，即便那種雜誌隻報道花邊新聞，言辭也不能摻雜個人感情隨便詆毀。
    “對，我揍了他，但後來他跑了。我也沒有追，之後就出國旅遊了。”蘇曉曉想起那天晚上找那個記者的事情，是為了幫蔣寒的忙，事關隱私，她沒有說實話。
    “蘇小姐，時間有限，請告訴我全部。”蘇曉曉的刻意隱瞞騙不過有經驗的獵人。
    “沒什麼了。我嫌他在酒吧鬧事，教訓了一下而已。”
    “蘇小姐……”
    “時間到了……”
    最重要的話來不及說出口，律師麵色陰冷地看向門口。秦宇站在門裏敲了敲門。“請不要耽誤納稅人的錢財。”
    律師轉而站到蘇曉曉身後，可蘇曉曉並不感到安心。
    “蘇小姐，你認不認識這個人？”秦宇舉著張軍的照片，蘇曉曉眨了眨眼，“不知道叫什麼，但是見過。”
    “不知道叫什麼？”秦宇顯然不能接受她的回答。
    “秦警官，我當事人的意思是說，並不認識此人，見過一次，沒什麼印象。”律師表現口才的時候到了。
    秦宇厭惡地瞪了穿著得體一絲不苟的律師，怎麼看怎麼討厭。
    “有人看到你對此人實施暴力，可有此事。”
    “偶爾打個架，不算犯法吧？他又沒有到警察局告我故意傷害。”蘇曉曉的耐性到頭了，直起上身，剛才嬉皮笑臉的神情不見了，表情嚴肅的她看上去讓人發寒。“其實告了也沒關係，大不了被關幾天唄。”
    “蘇小姐！”秦宇和身後的律師同時喊出聲——這個女人的神經到底是什麼做的啊？！
    “就問這個嗎？我可以走了嗎？”這次換蘇曉曉不耐煩起來，翹起的腿不停地抖動。
    “最後一個問題，十月十一日的淩晨一點至三點之間，你在什麼地方？”秦宇使出最後的武器，他就不相信抓不住任何有價值的線索。
    “十月……十一日？”蘇曉曉這幾天一直都不願回想起某些事情，出去散心就是做縮頭烏龜避免想起擾亂心境的事情。
    “不太記得了，大概……。”蘇曉曉猶豫著該如何回答，她的遲疑讓秦宇眯起雙眼，終於捕捉到一點頭緒。
    “蘇小姐，”律師輕輕搭住蘇曉曉的肩膀，手上微微用力。“我記得那天我跟裴先生和你在公司一直聊到晚上七點，之後你們去了哪裏？”
    “這……”蘇曉曉詫異地一時接不上話——這律師在誘導她給假口供欸，老天爺可以作證，他們今天是第一次見麵！
    發生了什麼事？
    “秦警官，我想有些事情不必說得太明白吧。”高深莫測的律師推了推眼鏡，秦宇恨不得將手裏的筆紮碎那對晃人眼睛的鏡片——竟敢在警察眼皮底下串供！
    “證詞不允許含糊，蘇小姐，請講清楚。”
    “蘇小姐和裴林先生回家了，一直到天亮，這算清楚了嗎？”律師替蘇曉曉回答問題。
    “她都不記得的事情，你怎麼知道？”
    “秦警官，請注意你的情緒。我的當事人隻是協助辦案，而且作為一名未婚女性，留宿在男人家裏不算什麼光彩事情，難免有些嬌羞不好意思，這難道也算是錯誤？”
    一番說辭讓秦宇無可辯駁，但他還有砝碼沒有展示。
    “這把匕首是蘇小姐的嗎？”秦宇拎著一個塑料袋，裏麵裝著一把套著黑色蟒紋套的匕首，匕首手柄上鑲著一刻閃亮的藍色水鑽。
    “不……”否認的話到了嘴邊，趕緊刹住車。熟悉的東西在眼前晃了晃，蘇曉曉這才回過味兒來，原來，自己真的掉進麻煩裏了。
    老天爺，你就這麼恨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