簾幕深深、深幾許。
    歐式的大床，因層層床幔，有了幾分這種感覺。
    靠著床頭半坐著的穆言恩，揚唇一抹笑、側頭看著那個早就醒了的人把自己整個頭都埋在了被子裏。
    “誒，夏清唯，已經十點了。”他低下些身子，對被子上鼓起來一塊的地方說。
    夏清唯繼續裝屍體。
    “小唯？”他好笑地推了她一把。
    她裹著被子滾到床腳。
    “誒？大冬天的，我蓋什麼？”
    她便把被子鬆開了些，往穆言恩那邊挪了挪。
    “打算在被子裏捂一天？”他隔著被子拍拍她的頭，“快出來了。不嫌悶得慌？”
    “唔……你忙你的，別管我。”
    她含含糊糊的聲音，隻讓他覺得愈發有趣。而他，也開始隔著被子胡作非為起來。
    “穆言恩住手！給我停！”她叫喊著，也終於把頭露了出來。卻也隻看他一眼，便移開視線。
    “不打算搭理我了？那以後怎麼辦？”他敲敲她的頭。
    她的臉更紅，也立刻轉過頭瞪著穆言恩：“以後？什麼以後，哪有以後？！我……”
    “唔，好像是某些人自己想歪了。”他貼緊她的鼻梁。
    夏清唯無路可退隻有再度側頭，“欺人太甚！”
    他笑著欺近，輕啄了紅潤的臉頰。
    “我不想看見你……”夏清唯嘟噥著。
    “夏清唯，我警告你說話小心點。深思熟慮懂不懂？”他狠狠說。
    “切——”她伸手捂著臉，想到昨晚的一切，便根本不敢看他。——那種感覺……怎麼可以……
    “好了，起吧。你不餓？”
    “你餓了啊？”夏清唯沒好氣地說，還想說你自己起來吃早餐就好了。卻還沒等她開口，穆言恩就別有所指地點頭。“我是餓了。”
    “你——”夏清唯作勢又要鑽到被窩裏。穆言恩握住她的手，夏清唯推不得，這個時候手機卻響了，解救了她。
    她嘿嘿冷笑一聲，“我要接電話。”
    “自己拿啊。”他挑眉。
    “你——”夏清唯一臉委屈。“你明明知道——”她指的是，她的衣服不在身邊。
    他揶揄地笑著，到底披上睡衣去給她拿來了手機，看見上麵顯示安紀年的名字，便直接接了，“安紀年？”
    那邊為問候節日快樂準備的歡愉聲音立刻降了八度，“是你？小唯和你在一起。”
    “安紀年，先前的事，我謝過了。我卻也要重申一次，你搶不走她。”他的聲音也夾了幾分淩厲。
    “穆言恩你怎麼敢？”安紀年的聲音也不覺裹挾了怒意。“當年穆家——”
    “穆家？安家又好得到哪裏去？”他冷笑著回應，“我會處理，安董不必操心過多。”說罷，他徑直扣了電話。
    回到床邊，他的手裏自然沒有手機。
    夏清唯自是都聽到了，此刻也坐了起來心虛地衝他吐吐舌頭。
    “給我下來了。行了，告訴你了，想了一好去處，快點起來收拾了。”他看著她那懶洋洋的模樣搖了搖頭。“對了，你收拾著，嗯……先將就著我的衣服穿一下。我一會兒叫阿科送點女士衣服過來。”
    “太丟臉了……”夏清唯哀嚎，卻一頭又栽在床上。
    穆言恩高高挑眉，似有所悟地靠近，俯身在她耳邊，問了句：“是不是還很痛？”
    夏清唯身子一縮緊接著把枕頭按在他腦袋上，想了想什麼生硬地轉了話題：“那個……你剛和安紀年……”
    “行了，之前的快遞是他叫人送的，救了你一命的司機也是他的人，所以我勉為其難地謝謝他。他是想保護你，不過也要對幕後人隱藏身份，所以才那樣做。”穆言恩瞪她，“謝我已經替你道過了，別去理他了。現在，我去給你放水，好好洗個澡會舒服許多。”
    夏清唯掩飾著尷尬低頭不說一句話。
    阿科送衣服的時候，她躲在臥室裏，沒臉見人，也趕著把床單換了下來。
    一點點洗去上麵的痕跡，心中的感覺說不清道不明。
    洗完澡，的確舒服了許多，雖然走路的時候她也到底覺得別扭。
    穆言恩坐在沙發上看著什麼資料，她想了想跑過去就大膽地揪住他的耳朵，且一手一隻。
    “誒，夏清唯！”他反手握著她的手腕，“大清早起來瘋是吧？”
    夏清唯隻湊到他耳邊：“穆言恩，你以後都不許不許再騙我！”
    他挑眉，握著她的手，雙雙十指相扣，他把她為非作歹的手從耳朵上拿來，隻是握住。
    “You  cay  say，you  are  leaving  me  for  good，but  you  can’t  say  you  don’t  love  me  anymore。”她靜靜地說。還是那句歌詞——你可以說你將永遠離開我，但不能說，再也不愛我。
    “小唯。”他轉過身子，目光斂去所有鋒芒與桀驁，如水的溫柔，像清晨的雲霧裏透出的陽光，“別離開我。”
    夏清唯怔住片刻，後順勢撲進他的懷裏。“就這麼一次了，好不好……我什麼都不管不顧，就等著拿個高點的成績不至丟臉，畢業了就……”
    “就——嗯？”他吻著她的眉心笑。
    “就好好找個工作獨立！”夏清唯靈機一動，嬉笑著說。
    “什麼時候學著撒謊了？”他輕掐了她一把，而後不顧驚呼把她抱了起來。
    “幹嘛？”
    “給你說了想了個去處。”穆言恩說，“算算，你們放三天假是吧？也夠了。前段時間太累吧，趁這個機會好好放鬆。”
    “哦。”夏清唯眉開眼笑，隻是一瞬又笑不出了，“那你呢？前段時間雜誌上好像有不好的傳言。而且……關於之前的事，雖然你沒告訴我事情原委，可是你是不是在糾結這事呢？沒關係，我在家裏陪你就好，那個——”
    “夏清唯，再叨叨我把你扔下去啊。”他挑著眉毛威脅，看見她立刻撅嘴後又笑了。“好了，這些事用不著你操心。”
    話你還是這樣說，我也又逃了半年，卻又是，怎麼能獨自讓你承擔這些。
    夏清唯窩在他懷裏這般想。慶幸自己，已偷偷記下了那個電話號碼。——呂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