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言恩本來是打算這段時間不再見夏清唯了。誰知在這個無比思念她的夜晚，她就這樣來了。本來強忍著還要把她送走，在她夾著淚親吻自己擁抱自己時，愛，突然如潮水，此時此刻再也不能把她推開。
    星火似墜入了他漆黑如潭水的眼，一點，綻放出燎原大火。
    他們緊緊地擁著，旋轉著。他側擁著她跌入那一張芬芳，隔著厚厚的毛衣輕撫她的鎖骨。呢喃的鼻音吐在她的脖頸。夏清唯睜開眼睛，明晃晃的燈光讓她對他一覽無遺。她羞澀地別過臉，卻又怕失去地把他摟住。
    “怕不怕？”他轉而噬咬般吻著她的耳垂，最敏感的部位。她不由咬唇，不知所措的樣子。
    身後，毛衣已褪至蝴蝶骨，他略帶粗糙的手指也摸索到了那一排暗扣。
    “小唯，走吧。”他暗啞的聲音在她耳邊低語。
    夏清唯深深喘了口氣，隻擁住他回吻著。“我還沒說第二個條件。第二個條件就是，歲末的這個平安夜，你和我一起過。我不會走的……”
    她後麵的話語被吞入更濃烈的吻。而眼淚又在這一刻流了。鹹澀夾著異樣的甜蜜，也入了他的口。他又開始親吻她的眼睛，似是想吻去那每一滴淚。
    而那一排暗扣，在這刻也終於解開了。他低沉地笑著，見著了她皺起的眉。她膽怯又義無反顧的樣子，似讓他再無法壓抑。
    天已寒了。她的身子微微顫抖，他便抱起她，讓她平躺到床上，自己則覆上去，伸手去了最後一重障礙。
    她側頭，變幻著姿勢不讓他看見自己的臉。
    他吻過她每一寸柔軟，然後突然停了動作，捧住她的臉讓她看著自己。
    她的頭被固定住，動彈不得，雙眼卻躲閃著，映得人越發嬌/媚可愛。兩靨若花，此刻方體現得淋漓。
    臉紅得快滴血，她發現不知什麼時候，穆言恩原來也與自己“坦誠相見”了。她卻隻望一眼，便不敢多瞧。
    “小唯。”他輕喚，手掌撫著她的肩胛骨。
    “哦……”她咕噥著，聲音小到可以忽略不計。
    她倏地閉上眼，幾分害怕，不知接下來到底會怎樣。
    接下來，卻遲遲沒感覺到動靜。除了肩膀上的越來越濃的溫暖。
    她狐疑地睜開眼睛，看到他重新暗下去的眼睛。
    “言恩——”
    他勾唇輕笑，捏了捏她的鼻子，“你還真是個傻瓜。這麼不小心，以後被人騙了怎麼辦？”
    “我……”她皺眉。“言恩你……”
    他看著她，幾不可聞地歎口氣，扯過被子蓋在她身上，站起身再幫她掖了掖被角，又吻了下她的額頭：“是現在就睡，還是洗個澡，或是，再玩會兒？”
    “我躺會，然後去洗澡。”她的聲音帶著壓抑的顫抖。
    “也好，那我先去了。”
    夏清唯閉上眼睛苦笑，隻聽得他離開的聲音。
    她沒有問為什麼，從頭到尾都沒問，隻是說服著，他還愛自己。
    她捂著心口，卻發現單單“愛”這一字，是那麼得蒼白無力。
    這種虛幻般的感覺，會不會支持自己度過又一個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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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皮有些沉重了，隱約聽到浴室門推開的聲音，夏清唯又睜眼，坐起來，發現自己是絕無可能就這樣走出去的，可是自己還沒洗漱、不可能就這麼睡了，何況，內心是極不願意就把今天晚上這麼睡過去的。
    她狠狠敲了下自己的腦袋，提醒自己應該維持著大腦短路加缺根筋的風範。於是她張開就喊：“穆言恩！我要洗澡！幫我拿一下衣服還有浴巾！”
    “啪！”一聲，一堆物體蓋住自己的臉，夏清唯努力把東西剝開，差點喘不過氣，然後就看見穆言恩站在門口、輕倚著門框，幾分漫不經心的樣子。他頭發絲絲縷縷的，有水一點點落下來，襯衣貼在並未擦得很幹的身上，領口的扣子沒有扣，垂落著往下……
    不敢再往下看，夏清唯氣憤的情緒都去了九霄雲外。她的視線上移，便見他調整了姿勢兩臂環在胸前，再上移，看見濕潤睫毛下深邃過一切的眼。
    真的是完了。這個男人自己是怎麼看怎麼好。
    夏清唯皺著眉想，雖然這個是自己很久以前就得出的結論。哪怕是在他凶自己的時候。
    “咳……那個，我穿衣服，你出去吧……”夏清唯沒好氣地說了句，側頭看衣服，居然是穆言恩的襯衫。
    她揚眉又看他，他亦挑眉，“當初走的時候那麼幹脆，衣服都帶走了。”
    “那是因為我本來沒帶什麼衣服。都在學校裏呢。”
    “先將就著。外麵雪更大了，明兒早再說。”
    “我穿得挺厚的，要你管！”
    “夏清唯。”他挑著眉靠近，一臉危險的模樣，“要我管？嗯？”
    “我現在和你沒關係。”她壓抑著心痛做出得瑟樣，小嘴上翹著顯得一臉得意。
    他亦配合地狠狠敲了她的頭，俯下身鼻尖對著鼻尖看著她的眼，威脅加警告，“給我把自己看好點！我在一天，就要管你一天。”
    她咬著唇，差點又流淚，卻隻是仰頭不甘示弱地回瞪，“我要去洗澡！讓開！”
    他瞪她一眼才離開，卻走到床的另外一側，拿起遙控器把空調的溫度調得大了些。
    “有暖氣都夠了。”夏清唯插嘴。
    穆言恩斜瞪她一眼，“免得洗完澡出來凍了。”語氣非常不善。
    夏清唯吐吐舌頭，在他離開房間後，把他寬大的襯衣披在身上，絕對可以當做裙子用了。她赤腳在溫暖的地毯上走著，磨磨蹭蹭到了浴室。
    裏麵被收拾得很幹淨，竟沒有剛洗完澡的痕跡，浴霸溫暖明亮，浴具也已備好，放在浴缸旁的架子上。水也被放好了。她伸手探入，溫度剛好。
    她把整個身子埋在水裏，不知不覺便又哭了。
    ——人家分手，要不大吵一架分開，要不漸漸不聯係，自然而然地斷了……
    自己倒好，跑來，說什麼要等他的話。他的話曖昧不清，意思是分手了，卻還是對自己好……
    還有比這更複雜的嗎？
    她哀歎一聲潑了瓢水從頭頂澆下。
    溫暖得似的確過了度，腦力被開發得也過了度。夏清唯更加困了，想著心事，又不知從何而想起，坐著坐著，竟不知不覺就這麼睡了過去。
    很久了。隱約聽到緊迫的敲門聲，夏清唯這家夥當自己是在床上，側個身子換了個姿勢繼續睡。
    終於，敲門聲停下，是什麼東西砸門的聲音。夏清唯真的本事了，還沒有清醒，隻是迷茫地眨了眨眼睛。
    而著急上火的穆言恩在想盡一切辦法總算得以破門而入後，看到她眨巴著眼無比茫然卻也安然無恙的樣子。
    “睡著了？”他高高揚起了眉毛。適才的慌亂神色還未退去。
    “唔……”夏清唯終於反應過來，點點頭，“就說你把溫度調太高了。”
    “早該猜到你有這個本事！”他搖搖頭，又似乎移不開步子了。
    夏清唯意識到什麼，趕快縮到水裏去，無奈浴缸並不是那般深。
    他一個蹙眉，上前伸手就拽著她的胳膊把她從水裏拉出來，驚起的水花甚至染濕了自己的衣服。
    “誒！喂——穆言恩！”
    穆言恩卻拿來浴巾自背後為她披上。她的腳還在水裏，他便把她抱起，冷著臉冷著語地說：“水都涼了還泡，鐵了心想感冒是怎麼地？”
    夏清唯這下一動不動，不久前的溫存映在腦海，她臉騰地紅了，而看見壞掉了門，也明白了適才以為自己出事了的他是那麼得著急。
    “小唯——”
    “嗯？”夏清唯抬頭卻發現自己已重新躺到了床上。
    “給你說件事。”
    “哦。”
    “別走了。”
    “啊？”她愣了。
    “不準走。聽見沒有。三年？三秒鍾也不行了。”
    “你，嘿，說清楚點。”她抿嘴上揚了。
    “剛才在浴室外麵砸門沒動靜的時候，我便改主意了。”——那一刻，那麼怕她就這樣離去。他明白，他不會放心她一個人在外，又怎能，放任她一個人在外……
    “你……擔心我？”
    “廢話！你這妞，我不在身邊就跟安紀年那小子拉拉扯扯，還有你們學校乳臭未幹的小毛頭。”
    “你還是監視狂！”夏清唯抱怨。
    “這邊的事我會調整策略。”穆言恩笑著說，“卻再也不放手。”
    “那你承認一句，你之前就是個傻子？”
    “誒，那你喜歡傻子？”
    “穆言恩你居然承認了，哈哈。”
    “讓你得瑟下。”穆言恩亦笑，然後吻得，還是那般猝不及防。
    輕若無物的白色浴巾輕輕滑落。
    他暗啞的聲音在她耳邊吐著斷句。“小唯……”
    她僵著身子不知該怎麼辦。
    “好吧。不用害怕。”
    她緊閉著眼不敢去揣測他這句話的涵義。
    而後，她到底輕吟：“嗯。”
    是自己，要義無反顧地留下。
    鴛鴦交頸。
    最痛的那一刻，他吻掉她的淚水，蹙眉心疼地看著她，壓抑著不再繼續。
    她咬著唇，他便吻上，撬開她的牙關，怕她會把唇咬破。
    床單上那一點，如跌落在雪上的梅花，那麼聖潔，昭示著誰和誰的一場魚水之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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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雪還在下。
    和朋友們狂歡後的徐哲回宿舍時，被一個女人叫住。
    他微醉地走近，“你有事嗎？你是誰啊？”
    風姿卓絕的女人摘了墨鏡，伸出手微笑，“你好。我叫莫語璃。”
    平安夜。誰也不成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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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末的嘮叨：嘿嘿，今天的字數多吧~~~謝謝所有支持《愛不單行》、支持墨的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