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章 知曉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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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媽媽是最懂梁越的人,可梁越卻不是最懂梁媽媽的人。
母親的心,總是掛在孩子身上,而孩子的心,一旦成熟便會遠離母親。
付出,難道隻是為了和他越走越遠?辛苦,難道隻是為了讓他花天酒地?
他們試圖用獨立來擺脫父母的約束,卻不明白,父母是對他們懷了多大的期望才會這麼看重他們,父母是有多怕他們變壞,才定下條條框框來限製他們,父母對他們付出了多少,才會忍痛看著他們離開。可他們,往往隻等到父母走了,再也回不來了才會清楚這些。
一切的一切由愛開始,卻要以最決絕的方式終結。
世界上最無私的一種感情,莫過於親情。世界上最慘烈的一種感情,也莫過於親情。
梁越痛心疾首,恨不得能讓一切重新開始。隻是他早早地就傷了梁媽媽的心,即便日後愈合,也會留下疤痕。他對不起梁媽媽的,永遠都是對不起,他欠梁媽媽的債,更要負擔一輩子。
他抽出紙巾擦了擦臉上的淚痕,然後打開飯盒就著毛豆排骨湯一勺一勺地吃著梁媽媽做的飯。口中是記憶力熟悉的味道,他不知道自己這輩子還能吃到多少次,隻希望能在有生之年,都一直這麼吃下去。
他想家了。
有話說得好,人脆弱的時候,第一個想到的往往就是家,因為家給人的印象永遠是溫馨甜蜜,和樂融融的,而梁越現在住的地方,最多也隻能說是房子,家,還遠遠談不上。頂樓的高度,不能給他溫暖,寬敞的居室,不能給他幸福,他要的,一直都是以前和父母一起居住的小房子。
磨破皮的舊沙發,漸漸掉漆的木茶幾,一個小小的紅磚吧台,把餐廳和客廳隔開,米黃的壁紙,繪花的燈罩,柔軟的大床,整齊疊放在衣櫃裏的衣物……往事種種,一幕幕地都浮現在梁越眼前。吃著飯,耳邊似乎響起了梁媽媽經常說的話,“孩子他爸,小越,飯做好了,都來吃吧。”
他驚喜地抬頭看去,觸目可及的卻是一麵慘白的瓷磚,這個房子空蕩蕩的廚房,一係列的廚房用品俱全,隻是少了一個做菜的女人,入目的皆是一片雪白。他忽然有些不理解自己當初為什麼要挑這個顏色,太不沾煙火,好像離人世也遠了。而整個房子都是白色基調,哪裏都逃不開這死一般的白。
他呆呆地望著眼前的一室雪白,與心中的溫暖全然不同,它隻能帶給他冰冷和空曠。
如果有個人在該有多好,梁越頭一次開始希望自己的生活中能有其他人參與。或許是習慣了一個人吃苦,突然來了一塊糖,就吃上癮了。梁越拿起手機打通了顧憐的電話,無論如何,總該要試一下挽回。
顧憐在辦公室裏吃著快餐,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她急忙放下筷子去看,卻發現是那個熟悉的號碼打來的。雖然梁越的電話號碼早已被她刪除,但是那串數字卻一直被她記著,怎麼樣也忘不了。她猶豫了一下,手指貼上那個紅色的掛機鍵,心一橫眼一閉,便暗了下去。
鈴聲戛然而止,梁越在另一頭的心跳也差點戛然而止。他苦笑著看著手機,就知道從那天分開以後,顧憐不會再與他有任何接觸,可是當事情真實發生,事實擺在眼前時,他還是忍不住地心痛。嗬,去年還說著要一輩子在一起的戀人,今天就能一刀兩斷,永不聯係。
她就那麼急著,想要和他撇清關係嗎。梁越把手機往桌子上一扔又趴在桌上。
大分量的中飯已經被他全數吃完,肚子裏暖暖的好像身上也有了力氣,可是心卻不知為什麼涼了。他一向不相信電視裏那些糾結的愛情,分了又合,合了又分的,在他看來,既然沒了感情就索性分開,何必牽牽扯扯那麼多。如今倒真應了他的想法,顧憐毫不留情地把他推開了。
“我是傻子吧,竟然會這麼信你。”他拿著手機對著電話簿中顧憐的號碼喃喃自語。
梁越看著那個號碼良久,最後還是按下了那個選項——刪除。
但願吧,這次把你刪掉就不會再想起你。梁越長歎了一口氣,把手機推開,伏在桌子上小憩。
他被這些事情折磨得身心疲憊,這次年假,他隻想好好休息,不想也不再去做任何事情。顧憐帶給他的傷,還得要它自己恢複。
餘心在衛生間裏沒有聲響,卻知道了梁越心中的一切想法。
她本是妖物,通靈不是什麼難事,雖然身上帶傷,但隻要冥思一會,恢複一些靈力並不是難事。而把這些靈力用到探知梁越心思上,她也覺得不浪費。靈力總是要派些用場的,她現在又不能隨便和人動手,為了自己的安危,如果能先把梁越的底細探清,那自然是再好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