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有趣的訪客
    當格洛莉亞走進自己家公寓的電梯時，已經過了中午，走到門前，她有些驚訝地發現公寓的房門居然沒有上鎖。於是，她小心地掏出了配槍，狐疑地開門走進了公寓。首先映入眼中的，是兩雙陌生的運動鞋，隨即當她走進客廳，便看見了沙發上躺著一位有些讓人意外的客人——馬修•菲利普斯。
    格洛莉亞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想也不用想，既然馬修出現在了這裏，那麼我們“唯恐天下不亂”的阿德裏安一定也在這裏。
    她彎下身搖醒了躺在沙發上休息的他，馬修的眼睛一下就睜開了。
    “嚇死我了，”這個大男孩兒拍了拍胸口，“我還以為是黑貓呢！”
    “阿德裏安呢？”格洛莉亞被他的樣子逗樂了，笑著問道。
    “我猜他沒事，我們是一起到你家來的。”
    格洛莉亞在旁邊的沙發上坐了下來，然後伸手揉了揉脖子——由於晚上在華盛頓大學的長椅上湊合了一夜，現在還是有些酸疼，“我經常夢到這種景象……”她有些意味不明地嘟噥了一聲，右手繼續按壓著後脖子。
    “什麼？”馬修•菲利普斯從長沙發上直起身子，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也沒什麼。”格洛莉亞聳了聳肩說，“跟我們的黑色小寵物有關——你知道的——就像郵報上的那幅三流漫畫似的……神經兮兮的噩夢。”
    一時間兩人都有些無語。
    “啊，吉迪恩小姐！”突然，一道略有些疲憊的聲音在公寓門口響起，格洛莉亞根本都不用回頭，就能猜到聲音的主人是誰。
    “肯德裏克先生。”馬修•菲利普斯的視線越過格洛莉亞的後背落在了剛進門的阿德裏安身上，一直背對著門口的格洛莉亞則在他們兩人都看不見的方向微微扯動了嘴角。
    阿德裏安•肯德裏克站在門邊，手裏抱著一個看起來有點神秘的大袋子。
    “啊，”這時格洛莉亞才轉過身來，“經曆了華盛頓大學的暴動，居然還能安然無恙，看來是我小看了我們的肯德裏克先生麼。”
    “你也毫發無損呀，吉迪恩小姐。”阿德裏安走到桌邊放下了一直抱著的大袋子，和格洛莉亞兩人相視一笑。
    而後，格洛莉亞先收回了和阿德裏安對視的視線，轉過頭來看了看馬修•菲利普斯，說道：“我們去書房吧，現在可是特殊時段……”
    阿德裏安看著她皺起了眉頭：“你看起來很疲憊，”他對格洛莉亞說，“這可不像你。秋田美惠的事情碰到麻煩了？”
    “啊，看來你已經知道了。”格洛莉亞努力笑了笑，可是臉上的表情卻還是一副苦哈哈的樣子。
    “這消息我也是早上在你家的電視上看到的。”阿德裏安擺了擺手，回答道。
    “你剛才出去購物了？”格洛莉亞似乎沒有心情談論和黑貓有關的任何事，略有些心不在焉地問道。
    “一些紅肉和芹菜，還有一些餅幹。”阿德裏安笑了笑，“你吃過了嗎？”
    “午飯嗎，沒有。”格洛莉亞搖了搖頭。
    “我和菲利普斯先生也沒有，”阿德裏安點了點頭，“要我說，你家的冰箱裏真的是空空如也，這可不是個好現象。”說到這裏他頓了頓，盯著格洛莉亞看了一會，才試探性地問道，“也許，吉迪恩小姐會願意為我們大家湊合著做一頓午飯？”
    格洛莉亞挑了挑眉毛，帶著兩位男士進了廚房：“你們兩個看起來心情似乎比我好些。”她說道，順手將阿德裏安放在桌上的大紙袋也撈進了懷裏。“不過肯德裏克先生倒是有充分的理由感到愉悅，畢竟‘C。A。T’這稱號可是出自你的手筆。”
    “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實在好笑。”阿德裏安大笑起來，“我提出‘C。A。T’這個名詞的確有些炒作的一位——可是經過昨晚一團混亂後，我倒是忽然看清很多事情，這其中包括我們自以為是的華盛頓居民的愚昧和無知。我原以為在科威特的那幾年，我什麼都見過了，可事實上，我們親愛的華盛頓民眾倒是讓我吃驚了一把……我們的理智是那麼的脆弱……”
    實際上，格洛莉亞本人非常同意阿德裏安的看法，但是此時此刻，不知為何她就是不願意就暴動的事發表看法。於是對他的一番陳述，她麵無表情。仿佛是為了刻意回避這樣的談話，她隨即將視線轉向了馬修•菲利普斯，開口時語氣雖然仍舊沉重但還是竭力地擠進了一絲有意為之的輕快：“嘿，馬修——你為什麼會出現在我這裏呢？”
    “啊，”馬修•菲利普斯的臉上難得出現了一絲狡黠，“昨天夜裏，我也在華盛頓大學附近。”
    “哦？”格洛莉亞不動聲色地示意馬修繼續講下去，從紙袋裏取出一大塊醃肉切了起來，“難道你是和我們的記者先生約好的？”
    “嘿嘿！先別急著想抓我的小辮子，我親愛的偵探小姐。”站在一旁被格洛莉亞有意忽視的阿德裏安舉起了雙手，“我可一整晚都沒見到過我們的馬修小兄弟！”
    “哦？”格洛莉亞再次轉向了馬修，眼睛卻微微眯了起來。
    馬修•菲利普斯點了點頭：“我原本是打算進禮堂的，可是人太多了，我就一直呆在外圍的一家咖啡館裏。我和肯德裏克先生是今天早上才碰見的，就在一個紅十字會設立的臨時救助站上——我和咖啡館的店員一起去給義工們送咖啡，然後很湊巧地碰到了肯德裏克先生。”
    格洛莉亞的眼睛又睜開了。
    “你們的肉要怎麼弄，先生們？”
    “要是能酥脆一點兒就好了。”馬修搓了搓手探了探脖子，吉迪恩家的廚房裏已經開始彌漫著食物的香氣了。而阿德裏安則攤了攤手表示無所謂，格洛莉亞白了他一眼，然後繼續劃著炒勺撥弄著煎鍋裏的醃肉。
    “起先我們兩個人想去找你的，”阿德裏安接過馬修的話頭，“可是問了好幾個巡警，都說不知道你在哪兒，所以我就提議到你家來等你。你家公寓的門隻鎖了一道，很容易就能弄開……作為一個探員，你的警惕性實在是不怎麼高……”
    他一說完這句話，格洛莉亞再次向他丟了一個白眼，對他私闖“民宅”的行為表示了鄙夷，然後才冷冷地說：“你繼續……”
    “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解釋清楚，”阿德裏安玩弄著一把小叉子，“畢竟昨晚的事實在很混亂，就像又經曆了一場戰爭一樣，我想來見見你，看看你對這整件事到底怎麼個看法。雖然作為參與了這場鬧劇的一個小角色，我沒有立場發表太多的看法，但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我認為我還是該保持第一次來拜訪你時的態度——支持你的判斷……這整件事已經太亂了。”
    “我也是。”馬修•菲利普斯倚在廚房門邊，嘴裏嚼著阿德裏安買回來的餅幹，眼神倒是很真誠，“我現在才知道當時是我太天真了，我想我欠您一次道歉，吉迪恩小姐。如果有任何用得到我的地方，我還是願意繼續幫忙。你是對的，吉迪恩小姐。經過昨天晚上，我才明白——你一直都是對的。”
    “你是指哪個方麵，菲利普斯先生？”格洛莉亞挑了挑眉，突然覺得太陽穴突突地跳著——這下倒好，怎麼一個兩個的都在這時候來招惹她……一個黑貓已經夠教人頭疼的了。
    “就是對我和肯德裏克先生的懷疑。我們任何人都有可能是黑貓……”馬修•菲利普斯這句話說得很懇切，可格洛莉亞的太陽穴卻跳動得更加厲害了。
    “所以你們跑來這裏等我。”格洛莉亞把醃肉從煎鍋裏撥了出來，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
    “看來事情的始末已經很清楚了。”阿德裏安輕鬆地吹了個口哨，“我打開電視看了新聞後，就知道你肯定被這事牽住了。然後我就讓菲利普斯先生先休息一會兒，而我自己也靠了一會兒就出去買東西了。那麼，怎麼樣，這位秋田小姐和前幾位受害者有關係嗎？”
    “沒有。”
    “那個神經兮兮的畫家呢？他是什麼底細？”
    “你說約翰森？”格洛莉亞聳了聳肩，“薩爾圖醫生好像對他頗有興趣，他們打算好好地盤查他。不過我覺得這家夥沒什麼意思。”
    “我還真是難改記者的積習。”阿德裏安徑自搖了搖頭，“好吧，我直說好了，大偵探格洛莉亞•吉迪恩，你還要不要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