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8章 “五日風暴”(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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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五日風暴”(1)
發生在9月22日至23日的那場和“黑貓”案件密不可分的暴動,也許是十幾年以來西雅圖市區第一次出現這麼大規模的民眾暴動。值得注目的是,這一次大多數的暴民都是白人,以一種殘酷的方式驗證了上個月市長在那次新聞發布會上苦苦爭辯的問題——“黑貓”這件案子不存在“種族問題”,即便是真的存在所謂的種族恐懼,那也是普遍存在人類內心深處的恐懼。
對後來研究暴民心理學的社會學家而言,這次暴動絕對是個罕見的有趣案例。如果說,當天華盛頓大學禮堂裏的那一片驚恐情緒是因為一個因歇斯底裏導致精神失控的女大學生引起的,那她絕對可以說是扮演了那個在暴亂中不可或缺的煽動者角色——群眾擁戴的核心,帶頭呼喊口號及指揮行動的領導人——如果——那個歇斯底裏的女學生是點燃炸藥的導火索,那麼,從她的角度來說,她其實又是被那些激進的“市民團隊”所煽動才會在當晚出現在華盛頓大學的禮堂裏的。這些所謂的社會公益團體在暴動發生前的“五日風暴”期間,在西雅圖市區各處紛紛成立,可就是沒有人知道激發成立這些團體的任是誰,至少整個事件自始至終都沒有一個人被認定應為此事負責。
——這個後來被稱做“五日風暴”的短命活動,是在9月19日星期一的《郵報》上,首先引起大眾注意的。
在這之前的那個雙休日裏,有一個叫做“街道居民安全互助會”的居民互助組織在主城區東麵的一個社區成立。就在星期六晚上,該組織在成立會議上通過了數項決議,起草了一份類似“小型獨立宣言”的文件,並在第二天下午的投票表決中獲得通過。這份“像模像樣”的宣言開門見山,文辭激烈——“基於正規執法機關的失職,全美國的守法公民有權自行結社以維護公共安全。凡是居住在該社區的居民都有資格加入集會——尤其歡迎第二次世界大戰退伍軍人的加入。”接著,他們變馬不停蹄地組成了各種巡邏隊,甚至包括了街道巡邏隊、屋頂巡邏隊和小巷巡邏隊。
此外,這個略顯得有些不倫不類的組織還以該區公寓和大廈為單位組成了巡邏小分隊,以此來“捍衛抵抗近日來不斷恐嚇西雅圖市的不良分子”。這期間,曾有互助會的成員在抗議宣言中起草的用詞“過激”,不過後來,也不知出於何種原因,這些過激用詞還是被保留了下來。巡邏隊的紀律參照軍隊幾率,巡邏人員必須配備手電筒、佩戴臂章以及“具有防禦功能的可用武器”。社區內部晚間9點開始實施宵禁,禁止兒童外出;路燈必須開到次日天亮為止;房東和商店老板必須另外加強建築裏外的安全措施……
一則新聞還說,在這段時間內,在市區的其他角落,同時有三個類似的組織成立,它們之間顯然互無關係,而且也與“街道居民安全互助會”沒有關係。其中一個是在南麵一帶,自稱為“社區安全自理會”;另一個是在北邊,叫做“社區義務巡邏分隊”;第三個是以國家廣場為中心的“社區家園衛隊”。
這些團體雖然在文化、社會和經濟背景上不大相同,但是組成的目的和操作的方法卻都和“街道安全互助會”出奇地相似。
那天《郵報》的評論指出,同一個周末,四個相互之間毫無聯係的社會社區各自達成相同的意見,筆者懷疑,“這究竟是否隻是像表麵看起來那樣真的是一種巧合”。一些反對市政府行為的報紙則把這些團隊出現的責任歸咎於市長和警長,並在社論中使用了諸如“傳統的美國方式”和“保衛家庭的權利”這類的敏感字眼。此外,較有責任感的報紙則對這件事情的進展表示遺憾,其中有一家報社則相信“首都民眾固有的幽默感終會使這些本意良好但情緒過激的人們恢複清醒”。自由派主力報紙的著名作家則毫不客氣地在社論中指出——“這無疑是法西斯主義在首都街頭橫行”……
到了星期一下午,新聞播報員則向他們的聽眾報道說:“自從今天早上披露了一些社會民眾組織的成立情況後,至少有三十餘個行動委員會在本市幾大區域的各個社區紛紛成立。”
到晚報上市時,局勢已經是“如野火燎原,至截稿時止,各類行動委員會的數目已經超過上百個”。
到了星期二上午,報道的數字已經變成“好幾百個”。
總而言之,情況相當的可笑而且混亂。
“市民行動小組”這個詞最早出現在星期二《郵報》裏一篇描述這個全市怪現象的文章上。該文作者署名很不巧的恰恰是我們神秘的阿德裏安•肯德裏克先生。另有幾家報社的專欄作家幾乎是立刻就從他的文章裏嗅到了一絲令人不安的氣味,他們隨即指出——耐人尋味的是——“市民行動小組(Citizen’sActionTeam)”的縮寫,正好是C。A。T(貓)——於是,它的誕生立即掀起了一陣狂潮。
周一晚上在市長辦公室舉行的緊急會議中,自黑貓案件發生以來一直庸碌無為的警長第一次斬釘截鐵地表示他讚成采取強硬的措施來遏止局勢繼續惡化:“我們不能讓城市裏隨便什麼人都能自命為警察,這是無政府狀態啊,市長先生!”
但是市長卻有些疲憊地搖頭:“你不能訂一條禁火令來撲滅一場火災,警長先生。我們不能用武力阻止這種情況——絕對不能這麼做。我們必須做的是,想辦法控製它。”
仿佛是為了支持自己的想法一般,在周二早上的記者招待會上,市長先生友好地微笑著說:“我再次聲明,黑貓這個案子已經被有心人士添油加醋到了到荒謬的地步,現在本市的警察局每天24小時都在辦這個案子——民眾實在沒有憂慮的必要。惟有依賴警察當局的建議和協助,這些最近成立的民間團體才能發揮更大的公益功能。我們的警察巡邏團隊願意與各團體派代表團合作,以便協調他們的活動並將之係統化,就像戰時空襲預防小組的運作一樣。他們將在警察署等待大家的光臨。”可是令市長大人難堪的是,沒有一個激進團體“自發地”到局裏去。
於是就在星期二晚上,市長又一次上電視台做客——他表示自己一點兒也不責難或質疑民眾成立社區防衛隊的誠意和用心,不過他更加確信所有理智的人都會同意——決不允許任何個人由於不信任合法當局而篡奪世界最偉大地區警察當局的權力,無論其立意是多麼誠懇——“別讓人笑話說,在這繁榮的21世紀,我們華盛頓大區的城市還在采用邊陲小鎮式的治安維持會法吧。”他還表示“相信所有的人都看得出來,這種事情所隱含的危險性比一個具有殺人傾向的精神病人所可能造成的威脅還要可怕。”最後,有些黔驢技窮的市長表示——“如果被迫使用對應的武力措施來保護公眾利益,那將是一件憾事。”並且再次呼籲社區防衛團體盡可能快速地與周邊警力合作。
市長在電視台的一番呼籲顯然無效——星期三早上,以市政大樓為中心,一些荒謬的謠言迅速輻射並覆蓋了整個城市:S。W。A。T部隊(特種武器戰略部隊SpecialWeaponsandTactics)已經接受警局邀請準備出動;市長在星期三淩晨已經乘坐緊急專機啟程,準備親自到白宮直接向總統求救;西雅圖不可一世的警長正準備辭職不幹;在城市邊緣地區,部分社區衛兵與當局發生武力衝突,並有少數平民重傷……這一係列混亂消息的轟炸對市民的情緒造成的影響可想而知。
市長當即決定取消當天所有的預定計劃,整天接連不斷地和城市各部門高管開會。警察係統的高級官員一致讚成對所謂的“市民行動小組”發出最後通碟,要求他們立即解散,否則就會麵臨被逮捕的命運。在這種情況下,市長本人還是拒絕接受這種做法。他指出,到目前為止,無論是“市民行動小組”還是沒有加入小組的別的社區未對,都沒有作出任何威脅城市政治管理的行為,這些團體有內部紀律約束,而且確實隻進行了他們所宣稱的活動。再者,目前已經有太多的平民卷入了這場活動之中,所以不宜及這種大規模的逮捕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