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遊戲規則
    進書房後，格洛莉亞拿出信紙準備提筆寫字，這時她父親從他自己的房間走了進來。老先生站在書桌旁邊，撅著嘴。
    “爸，局裏有沒有什麼新的消息？”格洛莉亞一邊寫，一邊喃喃問道。
    “隻有警長打電話來，問……”
    “問什麼？”
    “隻是問問而已。”
    格洛莉亞把寫好的一張紙從本子上撕了下來，放進一個信封裏，封口之後，在信封上寫了個“M”。然後，她在另外一張紙上又開始寫別的。
    “什麼消息也沒有，嗯？”在這期間她問道。
    “哦，他說的並不完全是黑貓的消息，”老先生看著她說，“南麵發生了一起謀殺案，死了兩個人。死者的太太發現死者和一個大學生外遇，她把他們兩個都打死了。”
    “有我認識的人嗎？”格洛莉亞愉快地撕下第二張紙。
    “死的那個女人是夜總會的舞女，男的是政治說客，很有錢。他太太是社交界名人，對酒會什麼的活動很熱心。”
    “美色、政治、社交界，”格洛莉亞一邊封第二個信封，一邊說，“還有什麼比這個更精彩的？”——這次她在一個信封上寫了個“A”。
    “總之，這可以轉移幾天焦點。”格洛莉亞站起來的時候，他父親問：“你剛剛寫的是什麼？”
    “給我的預備役布置一點兒任務。”她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你當真要導這部好萊塢式的鬧劇？”
    格洛莉亞沒說什麼回到客廳。而老先生回到走廊，停了下來，仍舊板著臉。
    格洛莉亞把寫著“M”的信封交給了馬修，標著“A”的則給了阿德裏安。
    馬修鄭重其事地把信封塞進外套的內側袋裏，臉色顯得有點兒蒼白。而阿德裏安則把信封揣進了褲兜裏——手卻一直放在裏麵。
    “你跟我一起走嗎？”他走到門口，轉過頭來問還呆立在那裏的馬修。
    “不，”格洛莉亞製止道，“你們分開走，阿德裏安，你先走。”
    阿德裏安聳了聳肩，就大步走了出去。馬修霎時覺得房間變得空蕩蕩的。
    “呃，吉迪恩小姐——我什麼時候可以走？”
    “別擔心，”格洛莉亞擺擺手，“我會告訴你的。”
    格洛莉亞說完走到一扇窗子旁邊。馬修隻好坐回椅子上，不知該做什麼才好——至於那個信封，他連碰都沒碰一下。過了一會兒，他就這麼坐著，眼睛看著牆上格洛莉亞的繪畫。而吉迪恩老先生則站在走廊上，一句話也沒說。
    “你可以走了。”
    這時大概已經過了五分鍾。馬修張了張嘴，最終還是一句話也沒說就走了。
    “現在，”老先生開始發話了，“你可以告訴我你在紙上寫了些什麼了吧？”
    “當然。”格洛莉亞站在原地看著外麵的街道，“可必須得等他離開了這棟房子我再告訴你。”
    於是他們站在一起等著。
    “他停下來看你給他的字條了。”老先生眯著眼睛說。
    “啊——好了，他走了。”格洛莉亞慢慢踱回沙發邊上，“其實也沒什麼啦，爸，”她說，“在給馬修•菲利普斯的條子上，我告訴他去調查這個阿德裏安•肯德裏克；而在給阿德裏安的字條上，我給的任務則是調查馬修•菲利普斯。”
    她悠然自得地陷進了沙發裏，衝著自己的父親眨了眨眼。
    “你真是詭計多端，”她的父親習以為常地歎了口氣，“我可根本沒想到，不過這麼做也挺有道理的。”
    老先生從走廊裏走出來，繞著客廳走來走去。
    “這可真聰明，”他不無得意地說，“讓他們彼此都隻，像兩隻……”說到這裏他頓了頓。
    “貓？”格洛莉亞敏感地接過話茬，“正是如此，爸。我也說不清這麼做到底對不對——我甚至覺得可能太殘忍了，可是，我們不能不碰碰運氣——在這種時候——總得試試看。”
    “哦，你的擔心可太荒謬了，”老先生接嘴說，“不過這兩個孩子可真是有點兒意思。”
    “馬修在訴說他誠摯的表白時，我可是注意到，老爸你靈敏的鼻子好像嗅了那麼一兩下。”
    “哦，幹我這行的嘛——每個人你至少都要懷疑一次。可是，等你三思之後，你就……”
    “怎樣？我們對黑貓根本一無所知。”格洛莉亞不讚成地搖了搖頭，“它有可能是公的，也有可能是母的，可能是16歲，60歲——都有可能。它甚至不一定是黑色的……”
    “我記得前幾天你告訴我你已經看出一些眉目了，是什麼，海市蜃樓嗎？”老先生爭辯道。
    “爸，冷嘲熱諷可實在不是你的專長——你得清楚一點，我指的並不是關於黑貓本身。”
    老先生表示無所謂地聳聳肩，開始朝大門走去。
    “我指的是關於黑貓的作案手法。”格洛莉亞在他身後補充道。
    老先生立刻停下了腳步，轉過身來。
    “你說什麼？”
    “得了吧，你沒聽錯，”格洛莉亞撇了撇嘴，“這六起謀殺案都有一些共同的地方。”
    “共同的地方？”
    格洛莉亞點點頭。
    “有幾點？”老先生的聲音聽起來好像噎著了似的。
    “至少三點，我也可以想出第四點。”
    她的父親跑了回來。
    “是什麼，莉亞？是什麼？”
    可是這會兒格洛莉亞突然不作聲了。等了一會兒，老先生有些茫然地拉了拉褲子，臉色慘白地大步離開客廳。
    “爸？”
    “幹什麼？”老先生充滿怒氣的聲音從門廳傳過來。
    “我還需要一點兒時間。”
    “為什麼？好讓那該死的變態再多勒幾個脖子嗎？”
    “當然不是，你應該知道這種事有時候是急不得的。”格洛莉亞也激動地跳了起來，臉色和老先生一樣慘白，“爸，這些共同之處一定表示了什麼，一定是！但是，究竟會是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