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章 漫漫征途(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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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漫漫征途(4)
“那麼最近的這隻老鼠的狀況又如何呢?”
“五號嗎?”老先生扣著指關節,開始報告案情,“傑西卡•菲利普斯,35歲,跟弟弟一起住在一間城東的小公寓裏。”他苦笑了一下,“這隻老鼠甚至不會外出偷東西吃,她的腿有天生的殘疾,一生中絕大部分的時間都圈在輪椅裏——可以說她根本不堪一擊。”
“沒錯。”格洛莉亞狠狠地扭動了一下脖子,疼得她的臉部直抽搐,“即使是從黑貓的角度來看,對這樣的人下手,也實在有些不合常理。”
“凶案發生在上個星期五晚上,8月19日,距凱莉命案10天後。馬修——就是她弟弟,扶著傑西卡從輪椅上轉到了床上,替她打開電視機,然後就出門到附近的一家電影院去看電影,這個時候差不多是9點左右。”
“就看電影的時間來講,也算是相當晚了。”
“他隻是去看部電影而已。據馬修說,他的姐姐討厭一個人待在家裏,可是一個星期總得有那麼一天,讓他出去透透氣——”
“哦,這麼說來,這是例行的?”
“是的,每周五弟弟都會出門一趟——這是他唯一的休閑活動。傑西卡沒法獨立生活,而馬修是她唯一可以依靠的人。還是老故事——在11點過後沒多久馬修回到家,然後就發現他腿有殘疾的姐姐已經被勒死了,一條粉紅色的繩子綁在她的脖子上。”
“這一次的受害者行動不便,不可能讓別人進屋來。有沒有任何跡象表明——”
“恐怕又得讓你失望了,馬修每次出門時從不鎖門,據他說他姐姐極其害怕天然氣泄漏和火災什麼的,擔心萬一有一天她弟弟不在,她會被困在輪椅上孤立無援——門不上鎖讓她比較放心。”
“上個星期五晚上幾乎和今晚一樣熱,”格洛莉亞若有所思地說,“住在那一帶的人都會跑出來,聚集在大門外麵,開著窗子。我猜你接下來還是要告訴我——沒有人看見任何不尋常的事,是不是?”
“呃——很多人作證說,在9點到11點之間,沒有陌生人從前門進入,所以,組裏隻好判斷黑貓是從公寓大樓的後門進來的。菲利普斯姐弟倆住的房子就在一樓,靠後院。走廊很暗,唯一的一盞燈還是壞的。黑貓他大概就是這麼進去的,然後再走相同的路出來。我們在那一條小走廊來來回回搜了二十幾遍,那公寓也不知進出了多少回了,可是到目前為止什麼也沒有發現。”
“沒有尖叫聲?”
“就算是她叫了,也不會有人注意到的。你知道,那麼熱的晚上,住在那一帶的人會是什麼樣子——小孩都出來在街上亂跑,大喊大叫的的,沒玩到累垮下來是不會回家的。不過,我的直覺是,她並沒有能夠發出任何聲音——在這一次出現場之前,我從不知道人的臉上能做出如此驚懼的表情,雙腿殘疾無法逃避再加上麵對死亡的無助。她甚至一點兒也沒有掙紮,似乎隻是坐在那兒,張大嘴巴,瞪大雙眼,等著黑貓拿出繩子套在她的脖子上,然後用力勒緊——是的,我想這是他下手最容易的一次。”
老先生使勁站了起來。
“傑西卡腰部以上非常臃腫,但是卻像海綿一樣軟趴趴的,好像可以從她身體的這一側毫無阻礙地戳穿至另一側。她好像沒有骨頭,也沒有肌肉似的,全身都這麼軟綿綿的。”格洛莉亞揉著剛才不小心扭過頭的脖子,意味不明地搖了搖頭。
“她生來就有腿疾,”理查德來回走動著,“變成這副樣子也是可以理解的。”
“最開始的時候,是菲利普斯太太給人做保姆養家的——兩個孩子的父親死得很早。五年前,菲利普斯太太因為肺癌去世了,那時候馬修剛讀大學一年級。”
“對馬修而言,日子一定變得很難熬了。”格洛莉亞估計著馬修應該比自己還小幾歲,不免有些同情他。
“他是絕對不可能享受到他這個年紀應該擁有的一切的。傑西卡身邊必須有人寸步不離地小心照看,所以馬修必須休學。”
“那他們要怎麼維持生活?”
“馬修學過機械,所以在離家不遠的一個汽車維修廠修車。他到別的地方可以賺很多錢——至少他自己是這麼說的——但是他不能把傑西卡一個人留在家裏太久,而且這家修理廠距離他們家又不太遠。給我的感覺是,馬修好像被傑西卡控製得很緊,鄰居們也都證實了這一點。他們告訴我,傑西卡整天除了抱怨還是抱怨,搞得馬修疲憊不堪。這大概就是他看起來特別苦大仇深的原因。”
“上個星期五晚上,馬修是一個人去看電影的嗎?”格洛莉亞問道。
“是的。”
“通常都這樣?”
“這我不知道。”老先生一臉驚奇。
“也許值得查一查。”格洛莉亞使盡力氣,把身體向前傾,想要用手撫掉拖鞋上粘的線頭,“他沒有女朋友?”
“我想沒有,我想他根本就沒時間出去和女孩兒約會。”
“馬修幾歲了?”
“據我所知,23。”
“啊,最美好的時候。繩子還是印度絲的?”
“嗯。”
——格洛莉亞的拖鞋現在很幹淨了。
“爸,我想,你能告訴我的就是這些了?”
“還多著呢,特別是關於艾伯塔、黛西和凱莉的故事。”
“什麼?”
“我很樂意把他們的檔案全部公開給你看。”
格洛莉亞突然不吭聲了。
“想看看這些檔案嗎?”理查德有些壞心眼地問道。
“這幾個被害者之間,你們沒有發現任何關聯?”
“一點兒也沒有。”
“他們彼此都不認識?”
“據我們所知的確如此。”
“他們沒有共同的朋友、認識的人或親戚?”
“到目前為止,電腦交叉比對還沒查到這種情況。”
“信仰方麵呢?有沒有相關的地方?”格洛莉亞忽然問道。
“艾伯塔是美國聖公會教派的教徒——事實上,在他父親死前有一陣子,他還準備進修當牧師呢,可是後來為了照顧母親就放棄了。如果他真有可能上教堂的話,大概也不固定。他母親去世後,就沒有他上教堂的記錄了。黛西雖然據說有路德教背景,但她本人根本不上教堂,她的家人好幾年前就把她轟出家門了。而凱莉——令我相當驚訝——是個相當虔誠的基督教徒。雷蒙德•亞當斯則是一個虔誠的天主教徒。傑西卡的雙親都是清教徒,可是她自己的興趣卻在基督教。”
“他們喜歡什麼、討厭什麼,有什麼習慣?”
老先生看著她,略有些不解:“怎麼?”
“我是在找一個他們共通的地方。這些被害者都來自極端不同的群體——可是——一定有什麼東西、什麼經驗或什麼別的特征,是他們共同具備的……”
“而且,目前看來我們也沒辦法根據財富或社會階級來判斷黑貓下手的主要目標。”老先生補充道。
“那是就你所知而言。”格洛莉亞回了一句。
老先生笑了起來:“莉亞,從第一件案子開始,我就好像陷入了死循環一樣,哪兒也去不了,而且我告訴你,這些謀殺案就像純粹的屠殺一樣,一點兒邏輯也沒有。”
“這些謀殺案發生的時間並不規律,也沒有任何軌跡可循,它們相隔的時間分別是19天、25天、23天、10天。它們都是發生在晚上——不過——貓不就是在晚上活動的嗎?”她想了想,繼續說了下去“這些被害者雖然來自同一個城市,卻住在不同的地方——他們之中甚至有人是在地鐵站遇害的。”
她說著說著就有些刹不住車:“那麼經濟情況呢?從富得流油、中產階級到貧困潦倒都有。社會階層呢?這些人幾乎都不在同一個階層——我們有一個過著隱居生活的艾伯塔,一個妓女黛西,一個勤勤懇懇的老實人亞當斯,一個社交女皇凱莉,還有一個殘疾人。那麼再來看看動機——顯然絕非錢財,也不是出於某種可以的嫉妒之心,更不是因為個人的因素……除此外,也沒有任何線索顯示有性犯罪的可能,甚至一點兒和性可能有關的動機都沒有。”
“莉亞,這純粹是為了殺人而殺人。黑貓的敵人就是人類,任何兩條腿走路的人都合乎條件——這就是眼下在華盛頓開始流行起來的想法。除非我們想辦法終止這種殺戮的行為,否則事態會愈演愈烈。”
“不過,”格洛莉亞說,“對這個一視同仁、不加選擇、嗜血、憎恨人類的禽獸而言,我倒得說,黑貓對某些美德還是挺尊重的。”
“美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