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流星之翼 第十二話 沉寂之都(下篇)之 漸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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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上樓時,白鳥正要讓警員們散去。
目暮快步上前:“白鳥,案件還沒有清楚,你怎麼可以那麼潦草地結案?”
目暮的氣勢洶洶雖是氣勢十足,但那樣不冷靜的行為,是目暮警官不會有的。佐藤趕忙扯住目暮的衣角,攔下他,在他耳邊輕道:“工藤,你冷靜點。”
佐藤的話如一盆冷水坡下當頭潑下,目暮眼神犀利,怒氣仍然不減。袖下的手握成拳狀,他調整著自己的呼吸,調整者自己的說話語氣:“瓷器的問題還未解決不是嗎?”
白鳥被剛才目暮的那一吼嚇懵了,見目暮一下轉回了態度,他也恢複了原本冷峻的表情:“盛仁瓶在很久以前便被毀壞,道江先生為了展館的經濟效應才仿造了這個花瓶。”
所以,你所懷疑的東西並不成立。白鳥想這麼對目暮說。
這次是屬於他的案件,他認為他有足夠的判斷力來決斷這次案件的真相。
“白鳥。”佐藤淡淡插嘴,“可以私下談談嗎?”
“佐藤?”目暮沒想到佐藤會突然說這個。他知道佐藤的身份,就這樣放她和白鳥獨處……轉念一想,怪盜基德假扮過那麼多人都沒有被拆穿過,這次,應該也沒有問題。
抱持著這樣的想法,目暮讓開路,讓白鳥過去。
他不清楚佐藤會用什麼方法說服白鳥阻止他結案,可到這時候,他也隻能相信他了。
***
白鳥和佐藤的交談隻進行了短暫的五分鍾,但對於等待中的目暮,卻如半個世紀那般漫長。
目暮踱步在案發現場,重新戴上白色手套想要再發現一些東西。
這時,離開的兩人走了回來,臉上的表情淡然得好似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白鳥扭頭對展廳外的警衛交代說:“案子還有一些疑點,讓檢驗科的人再來一趟。”
說完,他回頭問目暮:“這樣,您滿意了嗎?”
他說話的語氣與之前完全不同,目暮好奇著想問佐藤是怎麼回事,轉頭卻見佐藤上半身鑽進了打開著的盛仁瓶玻璃展台內。
再看白鳥,白鳥正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他們的目的是阻止白鳥結案,現在目標已經達到,目暮也明白自己不該多想,可惜他控製不了自己的腦子,大腦裏飛快轉過無數種佐藤與白鳥的對話場景,可……
“目暮警官,您快過來看看!”
佐藤忽然的叫聲打斷他的思考,視線飄去,佐藤的上半身仍然在展櫃裏,左手伸出,朝他的方向做了個“過來”的姿勢。
目暮走上前。佐藤還在裏麵,他肥胖的身體是不可能和她一同擠進的。於是他走到玻璃展台的另一側,透過玻璃往裏麵望。
“怎麼回事?”
“我發現這裏麵有一根很奇怪的電線。”佐藤戴著手套的手小心翼翼地捏起電線往外扯。
那根電線並不長,佐藤廢了好大的勁才將它扯出。
目暮在玻璃外眯起眼睛。
包著黑漆的電線藏在一堆電線裏十分的不起眼,若不是它莫名裸露的一端不小心電到了正在電線堆裏翻找的佐藤,佐藤不可能發現它的存在。
電流流過身體的刺麻感還回流在體內。佐藤咬牙讓自己忘記觸電的感覺:“警官,我覺得這裏麵有問題。”
“檢驗科的人來了嗎?”目暮沒有接佐藤的話,反而轉身問白鳥。
白鳥看看手表:“應該已經到了。”
說曹操曹操就到。
兩個提著工具箱的警員走了進來。其中一名對目暮和白鳥說:“警官,剛才的陶瓷碎片我們已經檢驗過了,是一種新型二氧化矽材料,當前一般用於超導或半導體的製備。”
“知道了。”目暮朝他點頭,一手指向展櫃裏佐藤指間夾著的電線繼續道,“麻煩您檢查一下這根電線的電壓以及它連往什麼地方。”
“是——”
佐藤退出展櫃,站到目暮身側,一同等待著檢驗的結果。
***
檢驗科的人馬上回複了答案。
黑色電線外麵包裹的絕緣外皮被剪開了好大一截,裏麵銅芯被分成兩束。其源頭是地板下的一個變壓器,測試後裏麵的電壓為35伏特。
電壓沒有想象中的高。
目暮單手托上下巴,就算仿造的盛仁瓶是超導材料能夠導電,那電線連接著也無法產生回路。即便形成了回路,35伏的電壓低於人體安全電壓,再經過一些天然電阻的分壓,對人體也產生不了多大的影響。
抓住的線索,好像被風吹走了。
拖著手肘的手放下,目暮吩咐檢驗科的人道:“麻煩檢查一下上麵的指紋線索。”
“為什麼?”佐藤問道。
目暮說:“佐藤,請你去把道江小姐請來一下吧。”
問題沒有得到解答,佐藤一陣抑鬱,仍是乖乖聽話地出了展廳。
在找到那根電線的時候她第一反應那是一個防盜機關,可轉念一想這樣的機關除了讓小偷被輕輕電一下便再無其他功用,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東西呢?
抱著疑問,她走下了樓梯。
***
道江笙似乎知道警方還會找她,在樓梯口處,安靜地站著,低垂著頭,樓道裏昏暗的光線照得她的側臉晶瑩剔透,有那麼一絲的楚楚可憐。
即便佐藤放輕了腳步,但高跟鞋底扔讓她每走一步都發出“啪嗒”的聲音。
道江笙仰起頭,望向居高臨下的佐藤,嘴角勾起諷刺的笑:“警方不是宣布結案了嗎?到底又有什麼問題讓您們如此反複?”
佐藤懶洋洋地打了個嗬欠:“畢竟關係到小姐您的父親,我想道江小姐應該會願意配合我們的。”
“你……”道江笙狠狠瞪了佐藤一眼,很快淡定下來,精致的臉上恢複波瀾不驚,“您們再拖拉下去,翻到擾了父親不是嗎?”
就算不將對話進行下去,佐藤也能感受到道江笙的不滿。
她轉身,不理會道江笙的不滿:“跟我走吧。”
佐藤不想囉嗦。今夜的出行為的是找出偽裝的怪盜淑女,她沒有想到,竟然會發生殺人事件。
有些頭疼地看了一眼緊跟在自己身後的道江笙,佐藤漸漸加快腳步。
“怪盜淑女”是誰她已經心裏有數,如果沒有猜錯殺死道江仁的凶手是誰她也已經清楚。唯一不明確的,就是殺人手法。
她想,現在的目暮,應該有著和她一樣的疑惑才對。
***
回到盛仁瓶展廳內,佐藤依舊默默地站到目暮身後,半垂著頭,任劉海遮住自己的表情。
而道江笙,一反先前的彬彬有禮,高挑著眼,溫軟的聲音也帶了一絲尖銳:“白鳥警官,我不知道您在拖拉什麼。”
白鳥早就退在一旁,聞言他上前幾步,道:“現在的總指揮的這位目暮警官,”早就相互介紹過彼此,白鳥也不再重複,“對於命案的破解,他比我更有經驗。”
目暮明顯在白鳥的語氣裏聽出了諷刺。他的眉毛擰成八字形,銳利的目光淡淡掃過白鳥後注視向道江笙:“道江小姐,不知您對盛仁瓶展台的設計有沒有了解。”
提到盛仁瓶,道江笙朝展台望去,眼裏暗藏的情緒湧動。她眨了眨眼說:“抱歉,盛仁瓶一直都是由父親保管,它被破壞後父親就更加小心不讓別人靠近了。”
與生俱來的教養讓道江笙把所有的情緒都很好地掩藏。“再說,”道江笙繼續道,“法醫剛才不是已經檢驗過了,父親是因為癲癇大發作導致驚厥死亡的。”
“會引起驚厥的不僅僅是癲癇發作。”目暮似乎想到了什麼,忽然轉身奔向展台。
他將肥胖的身體擠進展台間,戴著手套的手上下摸著展台四周。
盛仁瓶展台底座隨是大理石的,但玻璃櫥櫃的四邊卻是用鍍金的不鏽鋼包裹著的。而展台大理石底座部分也並非實心,而是中間挖空裝著一些電線。
目暮大致比劃了一下盛仁瓶的高度,又拿出卷尺,來回計算著展台玻璃板間的長寬。
佐藤正打算問目暮在想什麼,目暮忽然停下了動作。
“佐藤,幫我請檢驗科的人檢驗一下道江先生眼鏡的材質。”
“好的。”
看樣子,答案已經出來了。
放下心來,佐藤也開始思考。
***
道江仁的眼鏡被撞在透明薄膜袋中被送來,檢驗科的人很細心地在袋子裏附上了一張檢驗單。
眼鏡的境況是純銅的,金色中泛了紅色。
目暮兩指捏起眼鏡,舉到白鳥眼前:“白鳥警官,我想,可以結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