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此情深深深幾許之驚夢玄武門(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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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情深深深幾許之驚夢玄武門(九)
*
朝堂之上,眾臣齊齊力薦齊王為迎戰突厥的三軍統帥,理由是秦王“曾在迎擊薛舉一役中,接受突厥救援的糧草”。
一時間,朝中的太子黨羽,眾口鑠金.
而太子建成卻一直出人意料的保持沉默。
常年征戰在外的世民,平時根本無暇籠絡人心。
因而,秦王縱然有赫赫功名,在朝中勢力卻遠遠不如太子建成。
一員武將,一旦失去了兵權,隻能“人為刀俎,我為魚肉”,這一點世民心裏當然很清楚。
明明已成為眾矢之的,世民依然還是深邃地讓人看不透的淡淡表情,波瀾不驚,卻隱隱散發出一種凜冽的氣勢,叫人無從揣摩。
冥冥中,世民覺得有種被人注視的異樣感,抬起頭,果然與一道至陰至寒的目光相撞--
那目光的主人是--大哥建成!
他溫文儒雅地衝太子點頭一笑,算是行禮。
緩緩別過頭。
隻是雙眸愈加黯淡,麵上,卻仍還是淡淡的冷漠,毫無表情。
此時一名文臣,慢悠悠地踱出,恭敬地行完君臣之禮後,對高祖李淵奏:
“陛下,秦王身為天策上將,雖戰功顯赫,但臣以為,秦王在征戰時,過於急功近利,每每為了貪功,將兵將陷於危機境地,雙方僵持不下,使得我大唐糧餉軍資消耗巨大!自武德元年至今,國庫年年虧空!
陛下,現已傾我大唐一國之力,來供給軍餉!舉國上下節衣縮食,尚不能應軍餉之所需,怎能任由軍隊揮霍無度……”
聽到此,站在世民身邊的尉遲敬德早已按耐不住,惱火得滿臉通紅,脖子上血脈“突突”地跳著,雙拳握起--
這群狗娘養的!老子在沙場上賣命打仗,江山打下來了,你們卻嫌老子花錢多!
實在壓抑不住心中的怒火,猛得,尉遲敬德大步躍出,正欲張口大罵,卻被一臉陰沉的長孫無忌死死拽住,尉遲恭看著長孫無忌冰冷陰鬱得仿佛要殺人一般,不由得一愣。
長孫無忌冷冷吐氣,表情麻木而陰森:
“不想任人宰割,就把嘴巴閉嚴實!”
尉遲敬德這才恢複理智,隻是在心裏不情願的嘟囔著--
媽的,老子還沒受過這份委屈!
長孫無忌看著世民一動不動的身影--
不解釋,不反駁,不表態,仍是那般冷峻鎮定,宛若雄偉的山巒。
他知道世民現在的潛伏與隱忍,隻是為了等待,等待一個契機的到來。
他們必須等待,他們必須要忍!
就在早朝即將結束時,一直保持沉默的太子建成,終於對李淵道:
“聖上,天策上將乃我朝一大功臣,對於為大唐立下赫赫戰功的將領們,
“臣--身為大唐太子,理應代替父皇,代表滿朝文武,代表天下子民,表達最真摯最崇高的謝意!
“因此,臣欲在昆明池宴請天策上將及有功之將領,以慰蒼生……”
“太子果然稟賦公正,朕準奏。”
李淵淡淡應允了,神情疲憊的退朝離去。
*
本應昆明池宴請一日,秦王世民卻突然病重,未能赴宴。
赴宴昆明池的,也隻是些稍稍有些戰功的小嘍羅,根本沒有秦王看重的部將!
“他居然,敢忤逆父皇的旨意!”
建成在席間恨恨地咬牙說道,隨即離去。
*
“在那種情況下,他竟能在朝堂上一言不發,絲毫不留給我們攻擊的把柄!”建成道。
“大哥,你太小看二哥了,你以為,二哥今日的軍功和手底下那幫死心塌地為他賣命的心腹,都是怎麼來的?”元吉定定地看著建成,冷笑道:
“他可是趟著血腥和死屍走過來的,早已今非夕比!城府叵測,心機狡詐,手握重兵,而且--二哥他不怕死!”
“難道,真找不到弱點無從下手不成?”建成恨恨道。
“其實,二哥有個顯而易見的弱點。他或許無所畏懼,可是我敢肯定,有一樣東西,是他不可能不在乎的……”
詭異的光芒在元吉陰鬱的眼眸中閃爍,他陰森地笑著,幽幽望著建成。
“你的意思是--”
“二哥最在乎的東西,就是他的弱點!越是在乎,越是害怕失去,一旦失去了……嗬嗬……
“在這個世界上,能令二哥方寸大亂的,應該隻有‘出雲公主’,哦,我又忘記了,現在應該叫她‘楊吉兒’--”
“不--”
建成低沉疾呼,不假思索,雙眼圓睜瞪著元吉,微慍的眼神帶著些許迷亂。
元吉似乎也早已預料到,不緊不慢地應道:
“大哥,隻用楊吉兒做誘餌即可,不會將她怎樣的--”
稍微混亂的思緒很快地,被冷靜地理順,建成迅速地恢複了平時沉穩內斂的霸氣。
他並不看自己的弟弟,徑自踱著步,陷入縝密的思緒中去。
*
天策上將府的大門,因秦王的抱恙而緊閉,並謝絕一切來客。
明豔溫暖的陽光,透過窗欞,依稀映照進來。
女子潔白光滑如大理石般的肌膚,被渲染上一層嫵媚的柔和。
她淡薄的眼簾閉著,濃密俏麗的睫毛,猶如蝴蝶翅膀般附著其上。
靜謐中,男子小心翼翼的腳步聲輕微傳來,他躡手躡腳坐在女子身旁,散發成熟氣息的俊美臉龐,帶著調皮的壞壞的微笑。
休憩中的女子聽到響動,濃密烏黑的睫毛微微顫動,隔著眼皮,她似乎朦朧看見一抹黑影緩緩閃過!
鼻子好癢!
有毛茸茸的東西在蹭著她的鼻子--
忍不住--
“啊啾!”
吉兒大大地打了個噴嚏,有些不滿地睜開眼睛。
世民手持一根狗尾巴草,齜牙咧嘴,誇張地笑著。
“你--居然捉弄我!”
吉兒翻身起來,惱羞嗲怒,張手欲打。
“哇,好痛--”
還沒有打到,世民就一下蹦起來,跑出老遠,還不忘吐吐舌頭,做一個怪異的大鬼臉!
吉兒見這樣輕鬆就被他逃掉了,還做出鬼臉來示威,更加不肯放過他,不假思索追上前去。
世民見她追來,一臉驚慌失措的樣子,仍然笑著,大叫:
“吉兒欺負我啊,哈哈---”
奪門而出。
世民許久不曾這樣了--
這種情景,和多年以前,他們青春少年時,如此相似!
“讓你跑--”
吉兒抿嘴笑著,繼續追出門去,臉龐因為奔跑而布滿紅暈,清脆悅耳的笑聲在花園中洋洋灑灑。
追著追著,世民卻突然不見了蹤跡。
累得氣喘籲籲,吉兒再也跑不動了,雙手叉腰站在草地上,大汗淋漓地打算休息會。
仍然不見世民的影子。
不經意見,她聽到一陣嬉笑聲,尋聲望去,隻見對麵假山上的涼亭裏的無垢,還有--
韋氏,陰氏,燕氏--她們,是皇上(不如說是太子),送給世民的妾室。
她們也看見了吉兒。
除了無垢對她帶有明顯的善意之外,吉兒可以很明顯地感覺到除了她們三個眼中的寒意!特別是燕氏!
正心煩意亂中,吉兒感到一雙健壯的手臂從背後輕輕環住她纖細的腰肢--
這熟悉的氣息--是世民!
他再稍稍用力,將她攬入自己寬厚偉岸的胸膛,輕吻她白皙光滑的後頸,愛溺道:
“怎麼不追了,累了麼……”
吉兒分明覺得自己快被涼亭裏憎惡的目光給千刀萬剮了!又是尷尬又是為難,小聲提醒世民:
“世民,別,她們都在呢--”
有那麼一瞬,世民的呼吸沉重起來,朝著涼亭裏的韋氏,陰氏和燕氏望去。
隨即,他嘴角輕揚,微微笑道:
“原來如此!”
他手臂猛得一用力--
“啊--”
吉兒隻覺得天地旋轉,低聲驚呼,這才發現,世民已將自己橫抱在懷中!
他注視著她,在豔陽下完美無暇的容顏,瓷質般潤澤透亮的肌膚。
她看著他英挺剛毅、棱角越發明顯的麵龐,衝她覆蓋而來--
他的唇溫柔地吻住了她的。
她還在他懷抱中。
吉兒最後一次忐忑不安地用餘光看著遠處涼亭,很快,思緒淹沒在世民濕潤的親吻中。
“我們走--”
世民說。
他往臥房走去,仍舊不肯放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