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8章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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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十四  48
“骨碌骨碌”車輪滾動的聲音漸漸靠近重兵把守的京城城門,一輛馬車準備出城。
“等一下。”
一個士兵長官模樣的人伸手攔下車,走上前去查看。
感覺車子停了下來,青色的錦簾掀起一角。
“有什麼事麼?”
淡然的光華似玉般在他的眉宇流淌,精致秀逸的五官俊美迷離,嘴角噙著一朵細致優雅的笑,安靜的氛圍向四周散逸,連把關的士兵的態度也友好了幾許。
“啊,是例行檢查而已。”
點點頭,車中人明白他的意思,笑容安定一如一朵花開的靜謐,柔和的自唇角暈染到眼底,藍色的衣衫仿佛也溫柔了起來。
對著這樣的人,誰能和平常一樣粗魯,隨便檢查了車子,就揮手讓他通過了。
一出城門,就看見大片的山。
山很蒼老。
年邁的岩石解釋著青翠的昨天,苔蘚展覽著無人知曉的記憶。
潮濕闊大的樹葉試圖包裹整個山脈。
但見離水蜿蜒伸展向前。
一派江水茫茫。
側靠在軟墊上,坐在車中風朔烈將車簾拉開一角,眯著眼打量著離陌的熱帶型風景。基本而言他對環境沒什麼要求,但是熱帶中的各種劇毒的動植物比別的類型的地方的凶禽猛獸要厲害得多,就此而言,他比較喜歡別的地方。
車進了山林大約一裏左右,馬車停了下來,車夫將車交給他,順便告訴他泉爭的方向。
懶洋洋的坐在車夫的位置上,風朔烈對於趕路並不著急,有一下沒一下的確認行進方向,車子的邊角上掛了幾束艾草,這樣蚊子就不會來騷擾他了,為了以防萬一,他在身上也放了幾束。
和上次去過的離陌與津、越交界的森林不同,上次的那個地方還保留著一些溫帶的地理特征,這次他走的路程是相當崎嶇的,沿著離陌南北走向的雲嶼山脈是整個大陸上最長的山脈,海拔倒是並不怎麼高。
驅車走過一株半人高的蘭科植物旁,肥大多汁的巨大花瓣上灑遍了色彩斑斕的圓形斑點,看上去就像是一隻隻眼睛。這裏的植物是純粹的熱帶叢林植物,也許是地理條件的獨特,叢林與外界存在著明顯的分界線,一進入雲嶼山脈的範圍,氣溫就比外界上升了好幾度,而且變得和梅雨季節一樣潮濕。
高聳入雲的樹木,寬闊碧綠得發油的葉子遮天蔽日,陽光從空隙間絲絲縷縷的灑下來,星星點點,交織錯落,如同某些博物館中的紅外線警備裝置。片片金色陽光中是各種造型奇特的植物,五彩繽紛,色彩鮮豔張揚,有些藤條更是張牙舞爪的掛在樹幹上,在風中微微飄蕩。很美,但是也很危險。誰也不知道接觸的瞬間會不會纏上來,也不清楚他是有倒刺還是會分泌強腐蝕液體讓人體很快的被腐蝕掉。還有樹根旁鮮豔的菌類,以及隱藏在這片叢林中的各種毒物與猛獸。所以在雲嶼山脈行走,最好是當個過客,什麼都不要碰才最安全。
正因為雲嶼山脈危機重重,離陌國的人才不敢進入這個叢林,也不會派人進去裏麵搜索,逃進這裏的人相當於是跨進了棺材,沒有再追殺的必要了,而風朔烈選擇這條路就是看中了這點。
剛曆經過躲避追查的他不想再來一次那樣的經曆,那太乏味了,而且看來看去都是那些陣仗,還不如這片他從未來過的未知領域來得有趣,就算後有追兵,也可以利用這天然的資源來解決。
洋洋的靠著車門的木架,對著這一番似乎進入了另一個空間般的景色並無太大感觸,漆黑的頭發用墨綠的發帶綁在腦後,定瓷一般潔淨素雅的臉龐泛著困色,無損那生錯了年代的韻致。
隨著馬車的節奏,他的頭一點一頓的擺動,一點兒也不擔心周圍的斑斕植物。
至於他為什麼這麼放心將帶路的事情交給拉車的這匹棕色的馬,那是因為當時他去買馬車和馬的時候,馬廄裏的馬都站得好好的,該幹什麼的幹什麼。隻有這匹馬,一見到他就停下飲水,裝模作樣的轉身站到角落裏睡覺去。這麼一匹懂得趨吉避凶的馬怎能錯過呢,它不想被選中,風朔烈就偏要買下它,這裏麵除了這匹馬有靈性之外,也體現了風朔烈有仇必報的個性。
雖然沒有地圖,也從來沒有來過雲嶼山脈,但還好他身上還有多功能的太陽能手表,既可以當武器,也附加指南針的功能,還可以當小探測燈。不過現在有夜明珠就用不到這個功能了。而泉爭是在整個大陸北部的大國,隻要方向大體不便,總會到達泉爭的。
——見了沁碎,要不要送件禮物給他呢?反正玉璽我是用不了的,扔給他們好了。唔,夜明珠有兩個,送瀾滄一個好了,他和這種西比較配,前提是他不會認錯人。
從宮中帶出來的東西他全沒帶在身上,除了一顆夜明珠之外,其餘的東西都在車中。
另一顆夜明珠和翡翠盒子在車輪的轉軸橫木中,盒中填滿了碎布,玉璽放在車廂底板夾層中,而那把匕首則裝在馬車套向馬匹的橫木裏,木板一推就能抽出,其它零零散散的玉器寶石都藏在了車輪裏,這輛馬車早就超過了他的原有價值。
所有暗格都是精心設計的,掩飾功夫做得很好,不是當事人根本就無法發現,而且為了護航,他還專門施展了美人計,將五官打造得細膩精致,順便掩蓋自己的真麵目。
想象就鬱悶,他前世當什麼不好,非得是個知名度曝光度極高的皇帝,而且還是個強國,害他現在像老鼠似的不能光明正大的出現在人前,明明不是他的錯麼。
當風所列昏昏欲睡任由那匹棕色的隨處可見的唯一特別的是額間有一簇暗紅色的馬拉著車走在潮濕的熱帶雨林時,明處的離陌國王暫時拋下了皇弟被殺一事,也不顧叢林的危險,派人到處尋找被偷的玉璽,暗處的翔宇國埋伏在離陌的探子也都運作起來,探查風朔烈的下落。
“雖然離都的城門四處戒煙,但這難不住風朔烈,他可能已經出城了。”
曾一度和風朔烈在重兵把守的城門瞞天過海的沙映幽相當了解他的手段,用人皮麵具或粗糙的易容術容易產生破綻,而他改變外貌的方法很匪夷所思,比如故意連續吸食大麻而造成的精神委頓,身體消瘦,或用女兒家的東西臉上塗抹等等。
“我也相信他出城了,問題是他的目的地在哪裏?”
在桌上攤開地圖,狄休穹也見識過風朔烈的手段,當然不會認為一扇城門就能關住他。
“反正他不會去翔宇的!”
經過一天多的相處,兩人的感情並沒有多少緩和,不過對於初次見麵時的情形要好多了。
“他也不會去一些小國家,當然更不會繼續留在離陌。”
低頭仔細端詳離都周圍的環境,看了許久,深不見底的眸中有著幽幽的光。沙映幽瞪了他一眼,也站在地圖邊研究風朔烈可能走的路線。回想一路上風朔烈的瘋狂行為,在結合四周的地形,符合他個性的恐怕也就隻有那個地方了。
伸手指著地圖上的一點,他略有些無奈的開口。
“他應該是沿著雲嶼山脈去泉爭了。”
“你是說那個雲嶼山脈?這可能麼?”
冷靜自持的目光中有徒然劇烈的震動與敬畏。狄休穹也聽說過那片相當於死亡之地的危險叢林,雖沒有去過,但那麼多的傳言和進去後就沒再出來的人已經將那變成了傳說之地。
“除了那裏,還有什麼地方會吸引他?”
沙映幽原本清朗的聲音也變得自暴自棄了。
“該死的,他為什麼就不能安分點!”
回想起從離陌邊境來到離都一路的驚險旅程他就要脫力,真難以想象自己是怎麼活著到京城的。
一路上劫富濟貧、拔刀相助是小事,他為什麼要頂著猥瑣的樣貌去搶繡球,還仗著自己的本事搶到了,那副樣子人家小姐當然不願意,還差點鬧到官府,幸好後來順利解決了。還有,他沒事去男圈跳舞幹什麼,結果名聲遠揚招來江湖中的麻煩人物,最後隻能借假死來脫身。再有,他大鬧賭場差點抽不開身。每到一個城鎮就要舒解壓力似的大鬧一場,幸好用的都不是他原本的麵目。
別人跑路都是靜悄悄的,唯恐引起別人的注意,而風朔烈卻一路轟轟烈烈,唯恐天下不亂。他實在是很懷疑自己是不受受虐傾向,為什麼風朔烈惹出那麼多的麻煩他都沒有選擇離開。
“他要是安分,他就不是風朔烈了。”
譏誚的嘲笑他的抱怨,狄休穹也認定風朔烈唯一會走的就是這條路線。為了追上他,狄休穹立即找人做長途跋涉的準備。因為暗部的表麵身份是玉器商人,所以如此大的動作也不會招人懷疑。
在風朔烈進入雲嶼森林的當天下午,一輛玉器商外出采購帶著下手和丫環的馬車晃悠悠的出了城門,向離都西麵的雲嶼山脈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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