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  第一百三十五章 寂寞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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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密令,在夜色中被悄悄地送出宮去,誰也沒能察覺到。
    三日後,閑花樓。
    “門主!”
    書房內,白蕭蕭正焦急地等待著什麼人,聽到門外的聲音,忙高聲道:“進來!”
    一個門徒打扮的人匆匆走了進來。進來的人是白蕭蕭在閑花樓內較為信任的一個護衛,名叫青衣。
    “是丁銳回來了嗎?”
    名叫青衣的護衛稍微有些尷尬,才說:“門主,是皇宮傳來的密令。”
    白蕭蕭眉頭一皺,掩飾不住的厭煩。
    “拿來。”
    看過密令上的內容之後,白蕭蕭滿臉的不耐煩,就想把這密令揉成一團扔了,不過最終還是忍了下來。
    若不是依附了鳳隆,他白蕭蕭想要奪得這閑花樓門主的位置,幾乎便是妄想。五年前那場陰謀便是一切交易開始的籌碼,如今,白蕭蕭雖然坐穩了閑花樓樓主的位置,卻不得不聽命於鳳隆。暗中幫鳳隆也除了不少礙事的人。
    “傳令下去,派人隱秘地尋找一個叫居然的人,鳳九霄應該就在那人的身邊。那個居然,看樣子就是江湖上有名的臨風神偷了。”白蕭蕭冷著臉吩咐到,“記住要隱秘調查。”
    青衣小心打量著白蕭蕭的麵色,知道白蕭蕭正處於盛怒之中,而那盛怒的源頭,自然是那個丁銳了。
    “是。”青衣領命就下去了。
    人剛走,白蕭蕭手一揮,手中的密令已經瞬間自燃,化作灰燼了。
    白蕭蕭走出書房,慢慢踱步到了閑花樓內一處僻靜的院子。院子內奇花異草甚多,看起來倒是一處好的居所。這裏,便是丁銳曾經住了將近一年的地方。
    推門而入,白蕭蕭點燃了屋內的油燈,雖然擺設都沒有動過,可屋子冷的很,早沒了丁銳還在時的氣息。
    便在這時,屋外走進了一人。聽見腳步聲的刹那,白蕭蕭露出了驚喜之色。
    “銳銳!”轉身,見到的果然是丁銳。
    丁銳顯然可沒有白蕭蕭這樣的好心情,隻是伸出手,看著白蕭蕭,並不說話。
    白蕭蕭喜悅的表情瞬間垮掉一半,卻還是維持著笑容,說:“好久不見,就不能,陪我聊聊嗎?”
    丁銳挑眉,便是不耐煩,冰冷的話脫口而出。
    “我們似乎沒什麼需要說的。”
    衣袖下的手微微收攏,白蕭蕭露出一副受傷的表情,說:“就算當初是我騙了你,可我也從那些人的手上救了你一命啊!而且,就算不是我,你偷了我的冰蟾,沒了冰蟾做藥,那鳳隆沒辦法假死,他們早晚會找上你。”
    “所以我不恨你,那我們也沒什麼好說的。”
    “銳銳!我——”
    “藥拿來,我趕時間。”丁銳幹脆已經皺眉,表示自己的不悅。
    “每三個月,隻有這個時候你才會來找我,為了那麼一個下賤的人!”白蕭蕭終於是有些怒了,“你知不知道這三年我有多麼擔驚受怕,我想知道你在外麵做些什麼,可你厲害,才出了這裏就能把我甩掉,我跟不上你。可是若是你還活著的事情被鳳隆知道了,你我都會完蛋的!你可以不在乎我,可我放心不下你,若不是玄衣那家夥保命丸在我手上,你是不是打算一輩子都不來見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丁銳,你仗著我愛你,你就這麼對待我嗎?”
    丁銳知道這人終於是忍不住了,把手放下,麵無表情地說:“活著你把解藥的方子給我,我便不來了。”
    “丁銳!”白蕭蕭怒吼。
    丁銳看著地麵,半晌,才說:“那好,有什麼想說的你就說吧,我聽著便是。”
    “你…”白蕭蕭知道丁銳說的是真的,可還是被堵得沒了言語。可是好多好多話,不說,就又要等三個月了。強行壓製下自己的怒氣,白蕭蕭看似平靜地問,“能告訴我你這幾年都在做什麼嗎?”
    “跟你無關。”
    “……你還在找盧皓月嗎?”
    丁銳微微皺眉,並不說話。盧皓月尚且活著的事情,這世上知道的人也就那麼幾個,白蕭蕭自然不知道,他還以為盧皓月早就死在了野狼林。而丁銳自然不可能告訴他自己這幾年都在跟盧皓月做鬥爭的事情,同樣,丁銳也完全不知道當年白蕭蕭設下陷阱的事情。
    白蕭蕭把丁銳的沉默當做默認,忍不住冷嘲熱諷道:“我還以為你是個冷血無情的人,到底也隻會對那麼一個人情深似海啊!”
    丁銳繼續沉默。
    “丁銳,放棄吧,他那麼多年不來找你,就算還活著也一定忘了你了。為什麼你就不能回頭看看我?哪怕是算感激我救了你一命也好啊!”白蕭蕭走上前想要拉住丁銳,“盧皓月根本不值得你這樣!他是大俠,他萬人景仰!他可以沒有你!可是我就隻有你啊,我沒有盧皓月那麼好命,光是活著就已經很難了,為什麼你就舍不得給我,哪怕是施舍也好,留在我身邊呢?!”
    “別碰我!”沉默著的丁銳生氣了。
    “丁銳,這對我不公平!”
    “對我就公平了?!”丁銳不是不會發火,隻是習慣忍著,終於也要超過極限了吧。“白蕭蕭,我是偷了你的冰蟾,大不了我還給你,為什麼要把我們拉進這場騙局?!對,你救了我,然後你就有權利讓我失憶,讓我失去了找到他最好的機會?!你們這些人除了覺得全世界都虧欠你們,你們還記得什麼?!白蕭蕭,我不欠你什麼,別想從我這裏要走任何的東西!”
    丁銳眼神冷得像刀子,割傷了白蕭蕭,卻不致命。因為丁銳眼裏的冷冽,眼裏的恨,似乎都不是衝著白蕭蕭去的。這樣的感覺,莫名有些熟悉,白蕭蕭見過這樣的丁銳。很久之前,以為盧皓月跟別的女人好上了的丁銳便是這樣衝著白蕭蕭發火的。
    隻是,都是好久以前的事情了,別說白蕭蕭,恐怕丁銳自己也不記得那麼久遠的事情了。
    “把藥拿來。”丁銳沉著嗓子說。
    白蕭蕭扔了一個藥瓶過去,丁銳接著轉身就走了。覺得有些虛脫的白蕭蕭朝後退著,坐到了身後的椅子上,卻忍不住苦笑起來。每次都是這樣不歡而散,隻不過這一次比較嚴重罷了。即便是這樣,白蕭蕭還是忍不住期待起下一次的見麵了。
    丁銳沒有做片刻的停留,快速回到一間客棧的上房,從開著的窗戶進去,丁銳到了一碗水,將藥瓶內的粉末盡數化在了水裏。端到床邊,嘴唇烏紫的玄衣,身體冷的像冰一樣。
    扶著玄衣喝下這藥之後,丁銳把昏厥的玄衣放好,便坐到了窗戶邊上。
    今夜月色很美,可總是那樣的薄涼,就像懷裏的那一根翠玉笛子一樣。把笛子放在嘴邊,悠揚的笛聲夾雜著許多的思念,許多的哀傷,纏繞著冷冷的風,送出去好遠。
    隻可惜,送得再遠,那聲音始終是有盡頭,連接不上另一端的,另一個吹奏出來的一模一樣的笛聲。
    不多時,天就開始放亮了,丁銳忽然有所覺地放下手中的笛子,轉頭看著床鋪那邊。
    “醒了?”丁銳淡淡地問著躺在床上的玄衣。
    玄衣隻是怔怔地看著沐浴在清晨陽光中的丁銳,被丁銳這麼一問,忙把視線移開,若不是身體實在虛弱,臉也該是紅的吧!
    “抱歉,最近事情比較多,沒有來得及替你去拿藥。”丁銳慢慢地走向玄衣,伸手幫玄衣把脈。“中毒太深了,每三個月隻能靠這藥壓製你的毒性,稍微延遲都會痛苦萬分。很抱歉不能替你徹底除了這毒。”
    丁銳的臉冷冷的,沒有表情,可玄衣卻笑了,說:“公子不用這麼介意的,這藥本就是用來控製我們的,哪裏那麼容易就清了,倒是每次都勞煩公子幫我去取解藥了。”
    丁銳不說話,收回手,站起來說:“好好休息。”
    玄衣一著急,伸手便拉住了丁銳的衣角。
    丁銳皺眉,卻沒有多少生氣的樣子,隻是有些疑惑。玄衣忙鬆開了手,剛剛不想一個人,才下意識地伸出手,此刻有些慌張起來,忽然瞥見了丁銳手上的笛子,話就脫口而出,說:“剛才曲子很好聽,能再吹一次嗎?”
    看著丁銳漸漸冷下去的表情,玄衣知道,自己大概找錯話題了,便有些不太自然地掩飾住尷尬的表情,說:“公子不必把我的話放在心上,我是隨便說說的。”
    丁銳看著手上的笛子,再看看不敢看自己的玄衣,然後說:“這支笛子我很喜歡,謝謝。”
    說完,丁銳便離開了,玄衣卻因為丁銳這難得的體貼而感動了半天。隻是,玄衣卻開心不起來,因為丁銳看起來真的非常的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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