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為一切不會來得太快。
    蘇延元的母親病倒了，工作單位直接打電話到學校。
    正在上課的蘇延元聽到消息，他大腦空白了一瞬，隨即不顧一切衝出教室。
    李欽起身想追，卻被班主任喝止：“李欽！坐下！”
    “我馬上回來。”李欽說著便推門跑出去，走廊裏已經看不見蘇延元的身影。
    醫院的消毒水味道很重。
    “醫生！我媽媽怎麼了！”蘇延元聲音發抖，雙手握得很緊。
    主治醫師拿著報告，語氣平穩地解釋道：“你母親最近疲勞過度突然昏迷，撞到牆壁導致腦內出血。幸好搶救及時，現在已經脫離生命危險，轉到普通病房。”
    蘇延元聽完，腿一下軟了，整個人跌回椅子上，手捂著額頭，呼吸有些亂。
    那種差點失去親人的恐懼，讓他的心一直顫。
    病房被玻璃隔著，還不能探望。
    蘇延元站在窗前看著躺在病床上的母親，胸腔裏發緊。
    和親人離別，那是最痛苦的事，也是最不想看到的事。
    或許，上天不願意他當演員。
    醫藥費是一筆大數目，他隻能打工攢錢。
    當晚，李建耀收到消息後，一個人趕到醫院。
    看到病房裏的蘇芝芝，李建耀心裏一陣複雜。雖然有十幾年沒見，但那張臉一眼就認出來了。
    平靜下來後，他看向蘇延元：“延元，來一下。”
    休息室裏隻剩下他們兩個人。
    “叔叔。”
    ……
    第二天回到學校。
    李欽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座位上的蘇延元。他幾乎是立刻走上前，拉住對方的手腕，帶到無人的樓梯間。
    “昨天到底怎麼回事？為什麼不回我消息？”李欽的語氣著急，明顯擔心了一整晚。
    蘇延元抬起頭，眼神卻是散的，像還沒從昨晚的事裏緩過來，“我答應了。”
    簡單四個字，讓李欽憤怒油然而生。
    “答應什麼？”李欽皺眉。
    “我決定簽約金耀。”
    兩人周圍的空氣瞬間凝固了。
    李欽愣住，腦子瞬間一片空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你說什麼？為什麼？你不是說過不會簽約金耀嗎？”
    “我說過，我想當演員。”蘇延元語氣平淡，卻透著疲憊。
    “那也不該是金耀！是不是我爸逼你的？”李欽已經控製不住慌了，呼吸都變得急促，“所以你昨晚去哪裏了？”
    李欽正要上前一步抓住蘇延元的肩膀，卻被對方側身避開。
    “我自己決定的事，你無權過問。”蘇延元說完便轉身離開。
    李欽站在原地，手指發緊，重重捶在冰冷的牆壁上，骨節瞬間泛紅。
    自己根本不希望蘇延元進入這個大染缸，心底最真實的念頭，是將他的一切據為私有，不容他人半分沾染。
    蘇延元是他的，不準有人欺負他。
    李欽眼神裏第一次露出壓不住的恨意。
    恨自己的無能，也恨這件事來得太突然。
    ……
    當晚回到家。
    “喲，哥，回來了。”
    楊澄本想和哥哥打招呼，卻看到他一句話沒說，臉色沉得嚇人，直接走向書房。
    她心裏一緊，知道肯定出了大事。
    書房裏，李建耀聽到腳步聲後，放下報紙，看著走進來的李欽。
    他一眼就看出兒子的情緒，語氣依然平穩：“想清楚了嗎？”
    片刻的安靜讓房間裏的空氣都凝滯了。
    “嗯，我答應你。”
    李欽聲音很淡，但語調裏帶著一種硬撐的冷靜。
    “行。”李建耀點頭，“接下來一年，你跟我去公司實習，從底層做起。學校那邊我會安排好。”
    李欽沒有說話，此時心裏卻很清楚。
    如果想保護一個人，就必須變得強大。
    隻有掌控自己的未來，才能掌控他想保護的那個人的未來。
    這是他第一次意識到，他不能再隻做別人棋盤上的一個子。
    自己必須下這盤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