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的走廊拐角，李剛站在門口，擋住大部分光線。
    李剛一見到季思凡的身影，立刻將背上的黑色雙肩包卸下來，帶著慣有的利落扔過去。包帶重重撞在季思凡手臂上。
    “重死了，”李剛壓著嗓子，額角還帶著急跑後的薄汗，“裏麵都是你要的藥劑，按最高劑量配的，夠撐一個月。動作快點，這地方的監控比夜隼的暗哨還密，別讓方凜的人嗅出半分破綻。”
    季思凡一邊點頭，一邊反手拉開拉鏈，指尖掃過那些貼著黑色標簽的試劑瓶——。“我知道了，”他眉頭擰成結，聲音壓得更低，“但你帶的這些太紮眼了，玻璃瓶碰撞的聲音稍不注意就會暴露。夜隼那邊我暫時脫不開身，叛徒的事你盯緊點，有進展立刻用”風語”信道傳消息，別用加密網絡。”
    “能在方凜的眼皮子底下搞到這些就不錯了，還挑三揀四？”李剛翻了個白眼，語氣裏卻藏著不易察覺的急，“這裏麵有一半是我讓黑市的”小鬼”冒險調的，市麵上根本見不到，您以為容易？”他雖是下屬，這些年跟著季思凡在刀光劍影裏滾過，語氣難免帶上點衝勁，卻句句是實。
    兩人正低聲交談，躲在承重柱後的方鬱年，瞳孔驟然縮成針尖。
    他恰好看到季思凡拉開書包的瞬間——那些排列整齊的試劑瓶，標簽上的化學符號扭曲而詭異，絕不是普通學生該碰的東西，倒像是地下世界才會流通的禁藥。
    季思凡猛地合上拉鏈，“哢噠”一聲輕響在寂靜裏格外刺耳。
    他脖頸後的汗毛根根豎起，獅鷲的敏銳直覺讓他嗅到了危險的氣息，目光如雷達掃過四周，最終定格在那根斑駁的承重柱上。“行了，走。”
    季思凡剛要轉身回教室，手腕突然被一隻鐵鉗般的手攥住，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他的骨頭。
    劇痛沿著手臂竄上後頸，那裏的腺體猛地一跳，小蒼蘭信息素不受控製地翻湧起來。
    他心頭一緊，猛地轉頭，就見方鬱年站在身後，唇角掛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笑，眼神像打量籠中獵物的獵人，貪婪而冰冷。
    “……方鬱年？”季思凡眸底閃過一絲慌亂，快得像錯覺，隨即被徹骨的冷硬取代。
    指尖下意識地按在書包拉鏈上，指腹抵著冰涼的金屬拉頭，隻要再用力一分……
    方鬱年的手掌覆上季思凡握著書包的手，指腹摩挲著粗糙的帆布，力道帶著不容拒絕的壓迫，語氣裏的探究像淬了毒的鉤子：“這裏麵藏著什麼好東西？讓你緊張成這樣。”
    季思凡心裏一沉——他不知道方鬱年躲了多久，更不確定對方聽到了多少。
    是隻看到了藥劑，還是連“方凜”“夜隼”這兩個詞都聽了去？他攥緊書包肩帶，指節泛白得幾乎要嵌進布料裏，沉聲問：“你看到了多少？”
    方鬱年突然湊近，溫熱的呼吸帶著雪鹿Alpha特有的草木香，噴在季思凡耳後最敏感的皮膚上。“我不僅看到了，還聽到了。”他頓了頓，每個字都像砸在冰麵上，“你說的對，包裏的藥劑市麵上買不到，也就是靠不正當手段弄來的。你”舅舅”說的，對嗎？”
    季思凡的心髒驟然縮緊，隨即又鬆開——還好，他沒聽到關鍵的。但這並不代表安全，方鬱年眼底的懷疑已經濃得化不開。
    他抬眼，迎上對方的目光，語氣冷得能凍裂石頭：“鬆手。”
    “不鬆呢？”方鬱年笑得更玩味了，攥著他手腕的力道又加了幾分，骨頭摩擦的“咯吱”聲隱約可聞，“除非你告訴我，這些東西是用來幹什麼的。是為了……對付誰？”
    走廊裏的空氣瞬間凝固，像被抽走了所有氧氣。火藥味濃得嗆人，仿佛隻要一點火星，就能炸得兩人粉身碎骨。
    季思凡能感覺到，方鬱年身上的鬱金香信息素開始躁動，帶著Alpha特有的侵略性撲麵而來，像一張無形的網，試圖將他牢牢困住。
    就在這時，上課預備鈴突然尖銳地響起，像一把生鏽的鋸子，劃破了僵持的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