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誌強的臉徹底白了，癱坐在地上。林曉燕把父親的日記摔在他麵前，最後一頁的全家福露出來：“我爸和馬師傅當年就防著你這樣的人。他們把技術藏在火裏、刻在閘上，不是怕人學，是怕人用來作惡。”她指著賬本，“劉誌強的交易記錄、你香港公司的資金流向，還有”老鼠”的供詞，足夠你坐一輩子牢。”
    這時，趙衛東的對講機響了，是李梅打來的：“趙警官，我找到當年馬師傅的檢驗報告了！上麵有黃誌強的簽名，他當年就和李茂山勾結，偽造殘次零件的驗收單！”
    黃誌強閉了閉眼，終於沒再掙紮。被民警押出門時，他突然停在林曉燕麵前：“我輸在太信數字，忘了手藝是活的。”林曉燕沒說話，從口袋裏掏出父親的舊鋼筆——筆帽上的劃痕是當年修機床時碰的，“這才是紅星廠的根，不是你能偷走的。”
    趕回車間時，淬火爐的火苗正穩。孫老鐵坐在爐邊，搪瓷缸裏的茶還冒著熱氣，蘇明正對著電腦修改程序，屏幕上是真的雙火工藝三維模型。“曉燕姐，我把馬師傅的火色經驗編成了色階識別係統，以後新手看屏幕就能調爐溫。”蘇明指著屏幕上的“櫻桃紅”“橘黃透白”標識，眼睛亮晶晶的。
    周鐵軍把真草圖貼在技術科的牆上，旁邊掛著蘇明的新程序界麵截圖，還有李梅整理的“合格零件清單”。“以後這牆就是”傳承牆”，老手藝、新技術，都記在這。”他拍了拍蘇明的肩膀，“下個月開始，你帶幾個年輕徒弟，把數控和淬火結合的手藝傳下去。”
    李梅捧著一摞新賬本走進來，封皮上印著紅星廠的廠徽：“曉燕姐，這是新的零件領用冊，每一頁都要雙人簽字，再也不會有”窟窿”了。”她的袖口繡了個小小的“馬”字，是孫老鐵教她的——老技術員都有這習慣，把傳承繡在身上。
    傍晚的夕陽透過車間天窗，照在淬火爐的爐口，火苗泛著溫暖的橘色。林曉燕站在爐前，手裏握著父親的舊扳手，蘇明遞給她一把新刻的銅鑰匙，上麵刻著“林”“馬”“蘇”三個姓：“這是老保險櫃的新鑰匙，以後我們三個一起管著技術。”
    孫老鐵突然敲了敲鐵砧，“叮叮”的聲音傳遍車間：“開爐！新一批齒輪該淬火了！”蘇明立刻坐在操作台前，調出程序；林曉燕把鋼坯放進爐裏，看著火色慢慢變成“櫻桃紅”；周鐵軍在一旁記錄參數，筆尖在紙上劃過，和當年林建國的筆跡漸漸重合。
    鐵山的炊煙和車間的爐火交織在一起，飄向遠方。遠處的公路上，陳經理的商務車正往廠區開，車身上印著“紅星機械——東南亞合作方”的字樣。林曉燕知道，這場守護技術的仗打贏了，但傳承的路才剛開始——新爐燒著舊火，老手藝牽著新技術，紅星廠的齒輪，會越轉越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