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鐵軍跟在後麵，手裏攥著那個鐵盒，心裏卻想著林曉燕——她知道父親的真相後，會是什麼反應？他得找個時間，把照片和紙條拿給她看，讓她知道父親不是不小心觸電，而是為了廠裏的事，被人害死的。
    回到派出所，李茂山還在審訊室裏鬧，看見趙衛東進來，梗著脖子喊：“你們沒證據！快放我出去！我要找我的律師！”
    趙衛東把照片和紙條扔在他麵前：“證據在這兒！林建國都記下來了，你賣了三台鏜床，收了15萬，還殺了他滅口，你還想抵賴？”
    李茂山拿起照片，手一下子就抖了，臉色從紅變成白，又從白變成灰，嘴唇哆嗦著：“這……這是假的！是你們偽造的！”
    “偽造？林建國的字跡你總認識吧？還有設備編號，廠裏的檔案裏都有記錄，一查就知道！”趙衛東拍了下桌子，聲音震得桌上的筆都跳了起來，“劉梅都招了，說你讓張寶才”解決”林建國，你還想狡辯？”
    李茂山的頭垂了下去，肩膀垮下來，像泄了氣的皮球。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抬起頭，眼睛裏全是血絲：“是……是我讓張寶才幹的。林建國非要查設備的事，還說要告到市裏，我沒辦法……那15萬，我一部分給了張寶才，一部分給我兒子在國外買房了……”
    “王建軍呢？你為什麼要殺他？”周鐵軍問，聲音裏帶著點冷。
    “王建軍發現了假補償款的事，還去財務科查，我怕他把設備的事也查出來，就讓張寶才把他也”解決”了……”李茂山的聲音越來越小，頭埋得更低了，“我對不起林建國，對不起王建軍，更對不起廠裏的工人……”
    趙衛東讓人把李茂山押下去，對周鐵軍說：“案子總算破了，明天就把補償款補發下去，讓工人們能安心過年。”
    周鐵軍點點頭，心裏卻沒覺得輕鬆——林建國的仇報了，王建軍的冤屈也申了，可衝壓車間的土坑裏，到底埋過什麼？還有那些被賣掉的設備，能不能追回來？這些問題，還沒答案。
    第二天一早，周鐵軍去了機床廠家屬院，補償款補發的通知貼在宣傳欄上，紅底黑字，特別顯眼。工人們圍在跟前，有的念著上麵的名字，有的激動地抹眼淚，王建國也在裏麵，看見周鐵軍，走過來握著他的手：“周哥，謝謝你，要是沒有你，我們的補償款就真要不回來了！”
    周鐵軍笑了笑，心裏卻有點酸：“這是我該做的，都是老工友，不能讓你們受委屈。”
    他轉身往職工醫院走，想把林建國的事告訴林曉燕。醫院裏很安靜，走廊裏飄著消毒水的味道，林曉燕正在給一個老太太量血壓，看見周鐵軍進來，笑著說：“周叔，你咋來了？是不是有好消息？”
    周鐵軍把她拉到走廊盡頭，從懷裏掏出那個鐵盒，打開給她看：“曉燕，你看，這是你父親留下的證據，李茂山已經認罪了，他承認殺了你父親，就是因為你父親查他賣設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