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開燈。”小吳摸黑往牆角走，手剛碰到開關，“啪嗒”按了好幾下，燈都沒亮。“得，線路早斷了。”他從包裏掏出個手電筒，光柱在車間裏掃來掃去。
    周鐵軍盯著牆麵，果然在西北角的牆角看見塊水泥，顏色比周圍淺，邊緣還留著抹子的印子，像是後來補的。他走過去，用扳手敲了敲，聲音發悶，不像是實心的。“趙隊，你看這兒，水泥下麵說不定有東西。”
    趙衛東蹲下來，摸了摸水泥麵，手指上沾了點灰：“這水泥沒幹透多久，最多兩年，跟林建國死的時間對得上。小吳，去車上拿撬棍，把這兒撬開看看。”
    小吳跑出去，沒一會兒就扛著根鐵撬棍回來。周鐵軍握著撬棍，使勁往水泥縫裏插，趙衛東在旁邊幫忙推，水泥“哢嚓”裂開道縫，碎塊掉在地上，露出裏麵的土——土是新的，還帶著點潮氣，不像是車間裏原本的老土。
    “這裏麵埋過東西！”周鐵軍眼睛亮了，加快了撬水泥的速度，碎塊掉在他的棉鞋上，他都沒顧上拍。沒一會兒，水泥塊全被撬開，露出個半米見方的土坑，裏麵空蕩蕩的，隻有幾根鏽跡斑斑的鐵絲。
    “咋啥都沒有？”小吳撓了撓頭，“難道被他們挖走了？”
    周鐵軍沒說話，蹲在土坑邊，用手扒拉著土，指尖碰到個硬東西——是個小鐵盒，比煙盒大點，上麵鏽得厲害。他趕緊拿出來，用袖子擦了擦，盒蓋上刻著個“林”字。“是林建國的！”
    趙衛東湊過來，周鐵軍小心翼翼地打開鐵盒，裏麵是張照片——照片上是三台鏜床，旁邊站著個穿工裝的男人，是林建國，他手裏拿著張紙，上麵寫著“設備編號：T-03、T-04、T-05”。還有一張紙條，是林建國的字跡：“李茂山將此三台設備賣往外地，收款15萬，藏於辦公室保險櫃，我已記錄編號，若我出事，此為證據。”
    “這就是鐵證！”趙衛東攥著照片，聲音都有點抖，“李茂山不僅貪補償款，還賣廠裏的設備，殺了林建國滅口，這罪夠他判的了！”
    周鐵軍把照片和紙條放回鐵盒，小心地揣進懷裏——這是林建國用命換來的證據，不能丟。他站起身，看著空蕩蕩的土坑，心裏卻有點沉：“設備賣了，錢也藏了，可林建國的屍體……不對，林建國是被偽造成觸電死的，那這土坑埋的是啥？”
    趙衛東也反應過來：“對啊，林建國的屍體當時是在車間操作台上發現的，這土坑埋的肯定是別的東西，說不定是……”他沒往下說，但周鐵軍明白他的意思——說不定是另一具屍體，或者是更重要的證據。
    三人走出衝壓車間，天已經黑透了，廠區裏的路燈亮著，昏黃的光把他們的影子拉得老長。小吳裹緊了棉襖：“趙隊，那現在咋辦？去審李茂山？”
    “走，回去審！有了這照片和紙條，他再嘴硬也沒用！”趙衛東說著，率先往自行車那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