倉庫的鐵門鏽得厲害，鎖早就沒了，推一下就“吱呀”響，在安靜的夜裏特別刺耳。周鐵軍走在最前麵，手電筒的光在黑暗裏掃來掃去——倉庫裏堆著高高的零件箱，上麵落滿了灰，結著蜘蛛網，空氣裏全是鐵鏽和灰塵的味道，嗆得人咳嗽。
    “都仔細點，別放過任何角落。”趙衛東壓低聲音，手裏的手電筒光跟著掃過去，照在零件箱上，反射出冷光。
    突然，周鐵軍的手電筒照到地上的一個煙蒂——是“紅塔山”的，還沒完全熄滅，冒著點火星。“剛扔的，他肯定還在裏麵。”周鐵軍給趙衛東使了個眼色，慢慢往倉庫深處走。
    倉庫最裏麵有個暗門，藏在一堆零件箱後麵，周鐵軍以前就是在這裏抓住偷零件的小偷。他走過去，輕輕挪開一個箱子，暗門的縫隙裏透出點光——是手電筒的光！
    “張寶才，出來吧，我們已經包圍了！”趙衛東喊了一聲，聲音在倉庫裏回蕩。
    暗門裏沒動靜，過了一會兒，傳來個沙啞的聲音：“別過來！再過來我就……我就自殺！”
    周鐵軍往前走了兩步，語氣盡量平和：“張寶才，你跑不掉了，劉梅已經全招了，你現在自首，還能從輕處理。你想想你家裏人，你老婆孩子還在等你回家。”
    暗門“吱呀”一聲開了，張寶才走了出來——他頭發亂得像雞窩，臉上全是灰，棉襖上沾著不少雪，手裏攥著個黑色的工具箱，正是王建軍那個！他的手在抖，眼睛通紅，像隻被逼到絕路的狼：“別過來！這箱子裏有炸彈！你們再過來我就引爆！”
    警察們都舉起警棍，不敢往前。周鐵軍盯著他手裏的工具箱——箱子上的“紅星”字樣還能看清，鎖早就沒了，露出裏麵的工具，根本沒有炸彈。“張寶才，別裝了，那就是個普通工具箱，裏麵都是王建軍的工具。”他慢慢往前走，“你殺了王建軍，又殺了張強，現在還想騙我們？沒用的。”
    張寶才的臉一下子白了，手裏的工具箱“哐當”掉在地上，他往後退了兩步，腳踩在一個零件箱上，差點摔倒：“我……我沒殺張強！是李茂山讓我殺的王建軍，張強是他殺的！”
    “李茂山讓你殺王建軍？為什麼？”周鐵軍停下腳步，“王建軍到底發現了什麼？”
    張寶才蹲在地上，雙手抱著頭，聲音裏帶著哭腔：“王建軍發現了假名單的事，還說要去告我們……李茂山說”不能讓他壞了大事”，讓我想辦法”解決”他。我本來想給他點錢，讓他閉嘴，可他不答應，還說要把事情捅到市裏去……”
    “你怎麼”解決”他的？”趙衛東走過來，手裏的手銬“哢嗒”響了一下。
    “我……我約他在後湖見麵，說跟他商量補償款的事。”張寶才的聲音越來越小，“我在他的水裏下了安眠藥，他喝了之後就暈了……我把他扔進冰窟窿裏，想著就說是意外落水，沒人會懷疑……”
    “工具箱是怎麼回事？為什麼要扔到湖裏？”周鐵軍問，眼睛盯著地上的工具箱。
    “那是王建軍帶來的，他說裏麵有”證據”，要跟我對質。”張寶才抬起頭，臉上全是淚，“我怕裏麵有他記的東西，就一起扔到湖裏了……昨天我來撈，沒撈著，沒想到你們來得這麼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