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能測試榜貼了三天，食堂裏的議論還沒歇。這天早飯後，公告欄前又圍滿了人，陳淵擠進去看——“連隊技能比武通知”幾個字紅得紮眼，最後一項是“蒙眼槍械組裝”。
    “蒙眼裝八一式？這不是折騰人嗎？”王胖子湊過來，手指戳著通知，嘴撇得能掛油壺，“我睜眼裝都得五分鍾，蒙眼不得把零件往地上扔？淵哥你可別去，丟人事小，砸了招牌事大！”
    陳淵剛要說話，身後傳來李二牛的嗤笑，聲音不大卻夠刺耳：“某些人也就體能突然撿了個便宜，真比技術還得露餡。後勤兵裝槍？能把螺絲擰對就不錯了，還蒙眼？”
    這話跟針似的紮人，王胖子立馬回頭懟：“你咋說話呢？淵哥上次打靶救了人，裝槍能比你差？你不就仗著在軍械庫待過幾天，狂啥？”
    李二牛臉一紅，梗著脖子：“我狂咋了？有本事讓他跟我比！”陳淵拉了拉王胖子，搖搖頭——跟他置氣沒必要，可心裏也犯嘀咕：自己平時擦槍摸零件熟，可蒙眼真沒試過。
    比武定在三天後，操場角落搭了個藍色帆布棚，十張木桌並排擺，每張桌上都鋪著深綠色絨布，上麵散著拆散的八一式步槍零件，旁邊還放著塊黑布和秒表。
    參賽的八個兵裏，就陳淵一個後勤兵，其餘七個不是偵察連的就是軍械庫的。李二牛站在陳淵隔壁桌，故意把零件撥得“嘩啦”響，還斜眼瞥他：“一會兒別手抖啊，掉零件我可不給你撿。”
    陳淵沒理他，指尖輕輕碰了碰槍管，冰涼的金屬觸感傳來，心裏竟莫名踏實了點——這半年擦過的槍沒有一百也有八十，每個零件的紋路都快刻在腦子裏了。
    “都準備好！蒙眼！”老連長舉著擴音喇叭喊，聲音震得棚子帆布都晃。陳淵拿起黑布，係緊時眼前一黑，隻剩耳邊的風聲和零件碰撞聲。
    “開始！”秒表“滴答”聲剛響，陳淵的手就動了。指尖先摸到槍托，熟悉的弧度讓他心裏一鬆，接著是槍身——以前擦槍時總摸這裏，哪裏有個小凹陷都知道。
    零件在手裏像有了靈性，槍托對接槍身時“哢噠”一聲脆響，嚴絲合縫；撞針安裝時不用看，憑手感輕輕一推就卡到位；連平時最容易裝反的準星，他也隻摸了兩秒就找準了方向。
    旁邊的李二牛卻慌了，黑布剛係好就碰掉了彈夾，“哐當”一聲砸在地上，他手忙腳亂去撿，又把槍管掃到了桌角：“我的準星呢？誰看見我準星了！這破布勒得我眼疼！”
    棚子裏的議論聲此起彼伏，陳淵卻啥也聽不見，滿腦子都是零件的位置。擰螺絲時，他甚至能憑指力判斷鬆緊，不用反複調整，指尖翻飛間，步槍的輪廓漸漸清晰。
    “還差最後一步！”他摸到彈匣，對準槽口輕輕一推，“哢噠”一聲，整個組裝完成。他抬手扯下黑布，眼前還有點花，就聽見老連長的聲音：“好了？讓我看看！”
    老連長湊過來，拿起步槍拉了拉槍栓，又扣了扣扳機，眉頭先是皺著，接著越睜越大，最後幹脆舉起步槍喊：“裝得比軍械庫的老兵還規整！沒半點差錯！”
    他低頭看秒表，剛要報時間，手突然一抖，秒表“啪”地掉在地上，連帶著身後的木椅也被帶倒，“哐當”一聲響，在安靜的棚子裏炸得人耳朵發麻。
    “咋了咋了？出啥岔子了？”外圍的士兵擠進來，老連長撿起秒表，聲音都有點發顫：“三分二十五秒！破了咱連五年的紀錄！以前最快的也得四分四十秒！”
    這話一出，棚子裏立馬炸了鍋。李二牛手裏的扳手“啪”地掉在桌上，黑布滑到脖子上，瞪著陳淵的步槍，臉白得跟剛從雪地裏撈出來似的：“不可能！你肯定沒蒙緊眼！偷偷看了！”
    “你瞎啊？”王胖子擠到前麵，指著陳淵的眼睛，“你看淵哥眼仁裏全是紅血絲，黑布勒的！再說了，那麼多人盯著，他咋偷看？你就是輸不起！”
    李二牛還想爭辯，老連長卻擺擺手：“輸了就是輸了，別找借口。陳淵，過來！”他從兜裏掏出張燙金獎狀，“啪”地拍進陳淵懷裏，揚起的細塵在陽光下飄了好幾圈，“這獎狀你拿好，晚上炊事班加紅燒肉，給你單獨留一大碗！”
    陳淵捏著獎狀，紙邊有點紮手，心裏卻犯嘀咕：自己平時蒙眼裝槍最少也得六分鍾，今天咋這麼快？難道是上次體能藥劑的餘效，連手上的手感都變強了？
    晚上加菜，老周端上一大盤紅燒肉，油光鋥亮的，香氣飄得滿食堂都是。王胖子擠到陳淵旁邊，筷子都快伸到他碗裏了：“淵哥，你快說說，蒙眼裝槍有啥訣竅？是不是有啥祖傳秘方？我也想學，下次比武也露一手！”
    “哪有啥秘方，就是平時擦槍多，摸熟了零件的手感。”陳淵夾了塊肉遞給他，心裏卻在想：下次簽到會不會給更厲害的技能？要是能有“槍械精通”之類的，以後再遇到這種事，就不用怕露餡了。
    李二牛坐在角落，麵前的米飯沒動幾口，筷子戳著飯粒跟跟有仇似的。看陳淵被圍著問東問西，他臉漲得通紅，沒吃幾口就端著餐盤走了。
    王胖子看著他的背影，小聲笑：“讓他平時總嘲諷你”搬箱子冠軍”，這下知道你厲害的不止體能了吧！以後保管他不敢再瞎逼逼！”
    陳淵笑了笑，可心裏卻有點發慌——體能反常就算了，蒙眼裝槍又破紀錄，再這樣下去，師部或者趙隊肯定會注意到他。到時候又要被拉去問東問西，自己總不能每次都用“練得多”來搪塞吧？
    他摸了摸兜裏的空藥瓶，又抬頭看了看牆上的日曆——明天又到簽到的日子了。希望下次的獎勵能讓他更有底氣，也希望……別再引來太多不必要的懷疑。畢竟，他現在隻想安安穩穩用係統提升，不想再被追問那些沒法解釋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