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地牢最深處的黑暗突然動了，像活了一樣。
    那黑影人身上殘印猛地一震，九條粗如手臂的玄鐵鎖鏈從地下暴起，像是埋伏已久的毒蛇，撕開岩石，帶著刺耳的呼嘯聲直撲林淵、沈璃、蕭寒三人的脖子！
    這些鎖鏈不是普通的鐵鏈，上麵刻滿符文，透著一股壓製靈魂的陰冷氣息——專門用來鎮壓九陽靈體的命格之鎖。
    “你們救她，就是在放厲絕天出來！”黑影人聲音冰冷，毫無感情，像在宣布死刑。
    沈璃臉色瞬間發白。
    九陽血脈天生對這鎖鏈有感應，那種壓迫感讓她從骨子裏發寒。
    蕭寒體內的寒冥氣也變得滯澀，像是被什麼東西壓住。
    但林淵在鎖鏈襲來的刹那，做了一件誰都沒料到的事。
    他沒躲，反而一把抓住斷魂劍的刃口，任由鋒利的劍鋒割破手掌。
    鮮血湧出，裏麵還混著一絲詭異的紫色——那是幽冥花融入他血液的痕跡。
    他用手指蘸血，在地上飛快畫出一道陣法。
    血線交錯，一個複雜而邪異的圖案迅速成形。
    最後一筆落下時，整個地牢的命格之力仿佛被抽空，全湧進了那血陣之中！
    “逆命陣？！”黑影人終於變了語氣，第一次露出驚意。
    這是清漪臨死前，以魂為引，刻進林淵腦海的最後一招禁術。
    這陣法不傷人，也不擋攻擊，唯一的用處，就是瞬間切斷陣中所有人與自己命格的聯係。
    命格之鎖，鎖的是命，不是肉身。
    命格一斷，那九條鎖鏈頓時失去目標，在半空中僵住！
    就是現在！
    “動手！”林淵低吼。
    沈璃早有準備，咬破指尖，彈出一滴金紅色的血——那是最純粹的九陽精血，精準落在蘇明月眉心的九陽符印上！
    符印猛然亮起，爆發出刺目金光，和蘇明月體內的九陽之力劇烈共鳴。
    與此同時，蕭寒雙掌推出，把體內最後一點寒髓氣全部打出，化作極寒氣流，瞬間將那九條停在半空的鎖鏈凍成冰柱！
    三股力量，再次完美配合！
    九陽燒其內，寒冥封其外，逆命斬其根！
    “哢嚓……哢嚓……”
    一聲聲脆響接連不斷，那堅不可摧的命格鎖寸寸斷裂，最終在黑影人震驚的目光中炸成漫天冰屑！
    “找死！”黑影人怒吼，一掌拍向胸口，噴出一口精血灑在殘印上。
    殘印吸了血，光芒暴漲，一股遠超凡俗的威壓降臨。
    地牢上方光影凝聚，漸漸顯出一道數丈高的虛影。
    那人穿著古老的聖袍，臉看不清，隻有一雙眼睛冷漠如天道，俯視眾生。
    他手裏握著一把古樸長劍。
    “是五聖之一的”命格虛影”！”蕭寒失聲，臉色前所未有的沉重。
    聖人早已超脫三界，哪怕隻是一道投影，也不是他們能對抗的存在！
    那虛影沒有意識，隻是機械地執行命令。
    他緩緩舉起劍，對著三人，一劍斬下。
    沒有轟鳴，沒有光華，隻有一道細小的黑痕出現在空中。
    空間，被切開了。
    林淵瞳孔猛縮，把所有力氣灌進斷魂劍，橫劍格擋。
    “鐺！”
    巨力傳來，他整個人像被山撞中，倒飛出去，狠狠砸進石壁。
    胸口劇痛，好不容易穩住的封印陣，又裂開幾道新痕。
    一劍之威，恐怖如斯！
    “林淵！”沈璃大喊。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的蕭寒突然衝了出去。
    他沒去救林淵，也沒打黑影人，而是拚盡全力，用自己的身體撞向那命格虛影的心口！
    “蕭寒，別！”林淵雙眼通紅。
    “轟！”
    撞上的瞬間，蕭寒引爆體內寒冥氣。
    這不是運功，是自毀式的爆發！
    極寒能量炸開，竟在那虛幻的聖魂胸口留下一道冰霜印記！
    虛影的動作，頓了一下。
    “你……一個凡人，竟傷得了聖魂？”黑影人徹底驚了，聲音都抖了。
    這超出了他的理解。
    蕭寒咳出一大口血，身體搖晃，幾乎站不住。
    他看著那被自己擋住的虛影，嘴角卻揚起一絲虛弱的笑，低聲說：“我不是為聖，是為人。”
    沈璃抓住機會，衝到寒鐵柱前，解開蘇明月，背到背上。
    她把最後一把歸元晶砂打進對方體內，徹底封住魂脈，防止再被追蹤。
    林淵掙紮起身，收劍入鞘。
    他看了眼耗盡一切的蕭寒，然後盯住黑影人，聲音平靜卻字字如刀：
    “你們拿她的命換安穩，拿清漪的死換苟活。可你們忘了——人，不是你們隨便擺弄的祭品。”
    說完，他不再看他，轉身扶起蕭寒，對沈璃沉聲道：“走。”
    三人毫不猶豫，沿著來路的火焰通道衝出地牢。
    隨著他們離開，林淵留在靈虛門外的浮空火島仿佛有了感應，轟然升空，化作一道流光，眨眼消失在天際。
    地牢裏，黑影人跪在地上，捧著黯淡無光的殘印，喃喃道：“你們……會毀了三界……”
    火島上，罡風呼嘯。
    蘇明月在顛簸中醒來，茫然四顧，目光落在林淵身上時，忽然用力睜大眼睛，拚盡力氣說出第一句話：
    “清漪……讓我告訴你……林淵，別信門裏的”她”。”
    三人聞言，心頭一震。
    林淵下意識摸向腰間的魂鑰，卻發現——原本溫熱的鑰匙，此刻冰冷刺骨。
    而那個一直在他心裏低語的、屬於清漪的聲音，消失了。
    同一時間，遙遠的歸墟方向，那扇通往未知世界的巨門虛影，無人操控，卻開始緩緩關閉，像是在拒絕他們的到來。
    更遠處，血魔殿深處，厲無影握著一枚血色令牌，嘴角揚起一抹冷笑：
    “替魂計劃第二階段……啟動。讓真正的”清漪”，回來吧。”
    話音落下，三界之外，那扇正在閉合的歸墟之門內，一道身影緩緩睜開眼。
    那張臉，和清漪一模一樣。
    可那雙眼，漆黑如墨，沒有一絲光。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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