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痛席卷全身，林淵從黑暗中醒來，眼前是陌生的茅草屋頂。
    他想坐起，頸間卻傳來撕裂般的痛，讓他倒回床上。
    “別動。”一個冷淡的女聲響起。
    他轉頭，看見屋角油燈下，一個瘦弱少女正在搗藥。
    她穿粗布衣，長發束起，幾縷遮臉，隻露出緊繃的下巴。
    是他被救了？
    他記得抱著清漪的屍體衝出重圍，黑蓮魔氣失控，經脈盡裂，本以為必死。
    他摸向脖子——那裏曾有深可見骨的傷口。
    現在隻剩一道細疤，還縫著銀線，敷著青色藥膏。
    這手法不簡單。
    他想運魔氣起身，一股靈力突然壓住他胸口三處大穴：膻中、氣海、神闕。
    “我封了你三處死脈才保住你命。”少女頭也不抬，“再動，一口血噴出來，誰都救不了。”
    林淵僵住。
    她走過來，端著一碗黑藥：“喝完再問。”
    他盯著她。
    直到看清她的臉——素淨，冷淡，左手掌心有一道焦黑掌印，像被火烙過。
    他聞到藥香，身體一震。那氣味竟能安撫他體內躁動的黑蓮魔氣。
    他接過藥，一飲而盡。
    藥苦，卻帶來**，修複經脈。
    他記下藥味：九節菖蒲、血靈芝、還魂草……還有一味陌生的靈植。
    夜深，雨停，隻剩滴水聲。
    林淵閉眼假寐，實則警覺全開。
    隻要不對勁，他就引爆魔源，同歸於盡。
    隔壁突然傳來壓抑的哭聲。
    是她。
    “爹……娘……火……令牌……”她夢中顫抖，“不要燒我……好痛……”
    林淵“看”到她蜷縮床角，左手發紅，裂出血痕。
    她右手死死攥著一塊玉佩殘片，上麵刻著半枚雲紋。
    林淵瞳孔一縮。
    那紋路，和古籍記載的“靈虛門”信物一模一樣。
    靈虛門百年前消失，如今隻剩傳說。
    她竟有殘令？
    還夢到火、令牌、被燒？
    她不是普通人，是逃出來的。
    清晨，林淵傷勢穩定，悄悄起身，準備離開。
    推開屋門，他愣住。
    院中擺著一口寒玉石棺，寒氣繚繞。
    棺中躺著清漪，麵容安詳，像在沉睡。
    棺上貼著一張血符，用的是心頭血，鎮魂用。
    林淵猛地回頭。
    沈璃站在竹籬前，風吹衣角。
    “我知道你要去昆侖之巔，找九霄神草。”她沒回頭，“也知道你在查清漪怎麼死的。”
    她轉身，眼神銳利：“但你現在，連自己都保不住。”
    林淵沉默，拳頭鬆開。
    “你為什麼救我？”
    沈璃冷笑：“因為我爹，也死在那些”正道”手裏。”
    話音未落，山道盡頭陰風驟起。
    晨光被濃霧吞沒，寒氣夾著死意湧來。
    三道黑影踏霧而至。
    為首的是個枯瘦老道，穿玄袍，眼神陰冷。
    他提著一條黑鎖鏈，腰間掛著一枚雲紋令牌——和沈璃那塊殘片同源。
    靈虛門長老令。
    巡界使，莫長老。
    他目光越過林淵，釘在沈璃身上，聲音如冰：“逆徒沈璃，竊取《歸元靈典》，勾結魔修，格殺勿論！”
    “魔修？”林淵擋在沈璃前，手按斷劍。
    體內魔源因那股“正道”氣息開始蘇醒，殺意悄然升起。
    莫長老輕蔑一笑，抬手掐訣。
    他手中的拘魂鎖猛然一震，鎖上銅鈴輕響，細聽之下，竟是無數怨魂在哭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