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默的瞳孔劇烈收縮，銀斑如病毒般在虹膜上擴散。
    林修裂開的鋸齒狀口器滴下粘液，在地板上腐蝕出細小的孔洞。他緩緩起身，灰色西裝的袖口滑出一把骨鋸——和當初查房時攜帶的一模一樣，隻是此刻的鋸齒上掛著碎肉。
    ”你以為吃藥就能看穿規則？”林修的聲音分裂成雙重音調，一種是他原本溫和的嗓音，另一種則是電子合成般的機械聲，”那隻是讓你更接近我們。”
    周默的喉嚨深處泛起鐵鏽味，藥效讓他的視野裏浮現出更多血色文字——
    「規則二十一：焚化爐是唯一出口」「規則二十二：不要相信瞳孔變銀的人」
    ——兩條規則自相矛盾。
    陸霖突然從背後按住他的肩膀：”跑！”
    周默猛地低頭，林修的骨鋸擦著他後頸劃過，監聽器被削成兩半，迸出幾顆火星。兩人衝向走廊盡頭的消防通道，身後傳來林修扭曲的大笑：”安全屋倒計時還剩90秒！”
    消防門後是一段向下的螺旋樓梯，牆壁上布滿抓痕，最深的一道裏嵌著半片指甲。周默的銀斑瞳孔自動聚焦，看清了刻在扶手上的小字：
    ”焚化爐不在地下，在頭頂”
    ——落款是7個∞符號。
    ”陸霖，這是你寫的？”周默抬頭。
    陸霖的左腿傷口正在滲出黑色纖維，那些物質像活物般攀附牆壁，組成向上的箭頭：”上次我逃到這裏時，腿被卡住了……”他扯開衣領，鎖骨處有個和陳舊燙傷連在一起的∞烙印，”係統會回收失敗的玩家，但總有殘渣留下來。”
    天花板的通風管道突然傳來骨鋸的嗡鳴。
    周默踹開樓梯間的儲物櫃，裏麵堆滿灰西裝——和林修身上那件完全相同。每件西裝內襯都縫著名牌：
    主治醫師：林修編號：NW-747回收次數：23
    ”草，這是量產怪物……”周默抓起一件西裝裹住拳頭，砸向天花板。
    石膏板塌落的瞬間，他看到了——
    所謂的焚化爐，竟是一個巨大的玻璃培養艙，裏麵懸浮著數十具赤裸的人體。每具身體都長著林修的臉，後頸插著和周默同款的監聽器。最近的培養艙剛剛開啟，黏液正順著艙壁流淌。
    培養艙頂部的電子屏閃爍著：
    第24代監管者同步率89%
    陸霖突然劇烈咳嗽起來，黑色纖維從他口鼻湧出：”現在你明白了……我們對抗的不是病院……”
    整棟建築突然震動，所有燈光轉為暗紅色。廣播響起刺耳的警報：
    「檢測到初級覺醒者，啟動清洗協議」
    周默的銀斑瞳孔驟然擴散至整個眼球，他看清了最後一條浮現在空氣中的規則：
    「規則零：玩家即病毒，封神即格式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