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紅色的警報光中，周默的視野被銀斑徹底覆蓋。
    規則文字在他眼中燃燒，灼燒著視網膜。他跪倒在地，手指摳進培養艙流出的黏液裏，指節因劇痛而扭曲。
    ”別看那些字。”
    一隻枯瘦的手突然按住他的肩膀。
    周默抬頭，看見一個穿褪色病號服的老者蹲在他麵前。老人右眼是渾濁的灰白色，左眼卻泛著和周默同樣的銀斑，隻是那銀色更加深邃，像凝結的汞液。
    ”規則是毒，看久了會瘋。”老人咧嘴一笑，露出僅剩的三顆牙齒，”我叫”觀測者”，你可以叫我老觀。”
    陸霖的咳嗽聲突然停了——那些從他體內湧出的黑色纖維，在接觸到老觀的影子時，竟如觸電般縮回。
    ”你……”陸霖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你還活著？”
    老觀沒回答，隻是用指甲在周默眉心劃了一道。鮮血流下的瞬間，周默的銀斑瞳孔中浮現出一串半透明的藍色文字：
    【玩家：周默（初級覺醒者）】【當前遊戲場次：晨光病院（地獄模式）】【覺醒進度：29%】【解鎖能力：規則觀測（初級）】
    ”係統綁定你了。”老觀嘖了一聲，”倒黴孩子。”
    周默的腦海中突然響起冰冷的機械音：
    【檢測到異常覺醒，啟動玩家協議】
    【數據同步中……】
    劇痛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奇異的抽離感。周默發現自己的意識突然升高，如同靈魂出竅般俯視著整個病院——
    A區三樓的醫生休息室裏，五個”林修”正在同時穿戴灰西裝；B區走廊的窗戶上，那些人臉融化成的蠟油正滲入通風管道；而在他們腳下的地下二層，數百個培養艙整齊排列，每個艙體裏都漂浮著一個閉眼的”陸霖”。
    【意識穿梭已激活】【警告：每次穿梭消耗5%覺醒進度】
    老觀的聲音將他拉回現實：”現在你能看見了——這破地方就是個無限複讀的hell模式，我們都被卡在bug裏了。”
    陸霖突然抓住周默的手腕：”用你的能力，看我的編號！”
    周默集中精神，銀瞳聚焦——
    陸霖的病號服下，緩緩浮現出一行發光文字：【NPC-07號（殘損版）】【初始設定：引導者】
    ”我早該想到的……”陸霖苦笑，”難怪我的記憶從三年前就斷斷續續。”
    廣播警報突然變調，林修們的聲音層層疊加：【清洗協議升級，投放處決者】
    天花板轟然塌陷，一個兩米高的黑影墜落——那是個全身覆蓋黑色纖維的巨人，頭部是旋轉的骨鋸，胸口鑲嵌著無數監聽器。
    老觀歎了口氣：”處決者專殺覺醒者，我最多擋它三分鍾。”他扯開自己的病號服，胸口赫然是個正在倒計時的血色∞符號。
    ”周默，現在聽好——””用意識穿梭去找”遊戲核心”，它通常藏在最不像出口的地方。””記住，別看規則，要看規則之間的裂縫。”
    處決者的骨鋸開始高速旋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