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朝堂詭譎·仙路初探  第十七章順藤摸瓜,暗網重重現端倪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57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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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烏鴉淒厲的嘶鳴如同生鏽的刀片,反複刮擦著睿親王府書齋內凝滯的空氣。那聲音穿透緊閉的窗欞,帶著深秋寒夜的冰冷和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窺視感,久久盤桓不去。燭火不安地跳躍,在蕭景珩棱角分明的側臉上投下明滅不定的光影,將他眼中翻騰的冰寒殺意映照得愈發森然。
    “邪修…傀儡…”他低沉的聲音在死寂的書齋內響起,每一個字都像是從齒縫間擠出,帶著千鈞的重量,“好一個釜底抽薪,好一個金蟬脫殼!”他猛地轉身,玄色的親王常服袍袖帶起一股淩厲的風,目光如淬了寒冰的利刃,直刺向門外:“衛錚!”
    “屬下在!”早已在門外焦灼待命的暗衛首領衛錚應聲推門而入,單膝跪地,動作迅捷無聲。他抬眼便看到書案上觸目驚心的血跡和沈清瀾蒼白如紙、氣息微弱的模樣,心中猛地一沉,臉色瞬間變得無比凝重。
    “傳本王令!”蕭景珩的聲音斬釘截鐵,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壓,“即刻動用”地網”所有力量,給我徹查宮中所有低等雜役太監!重點:近三個月內,因意外、疾病或不明原因失蹤、暴斃者!尤其是——”他頓了頓,目光銳利如鷹隼,“雙手粗短、骨節突出、指甲縫常有汙垢者!特征:日常穿著灰藍色粗布褲、黑色舊布鞋!”
    “是!”衛錚沒有任何遲疑,領命時眼中精光爆射。作為蕭景珩一手培養的心腹,他深知“地網”是王爺手中最隱秘、最鋒利的情報之刃,輕易不會動用。此刻啟用,足見事態之嚴重與王爺破局的決心。
    “另,”蕭景珩補充道,聲音更冷了幾分,“加派人手,給我盯死三皇子蕭景琰府邸周圍所有異常動靜!一隻蒼蠅進出,本王都要知道!還有,”他瞥了一眼氣息依舊虛弱的沈清瀾,語氣帶上一絲不容置喙的關切,“立刻請張院正(王府首席供奉醫師)過來,就說…沈先生憂思過重,傷了心神。”
    “屬下明白!”衛錚再次叩首,起身如鬼魅般迅速退下,消失在門外濃重的夜色裏,行動間帶起的微風,吹得燭火又是一陣劇烈搖曳。
    書齋內再次陷入壓抑的寂靜。蕭景珩走回沈清瀾身邊,高大的身影在她麵前投下一片安穩的陰影。他俯身,動作極輕地拿起旁邊溫著的參茶,試了試溫度,才小心地遞到她唇邊。“先喝一點,張院正很快就到。”他的聲音低沉,刻意放柔,與方才下達命令時的殺伐果斷判若兩人。
    沈清瀾沒有拒絕,就著他的手,勉強啜飲了幾口溫熱的參湯。一股**順著喉嚨滑下,稍稍撫慰了翻騰的氣血和依舊隱隱作痛的識海。她靠在寬大的紫檀木椅背上,微微閉目調息,試圖凝聚起散亂的精神力。強行施展回溯術法的反噬如同跗骨之蛆,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靈魂深處的抽痛,疲憊感沉重得如同灌了鉛。然而,那雙重新睜開的眼眸,雖然依舊帶著血絲和難以掩飾的倦意,卻已恢複了慣有的冷靜與洞悉。
    “王爺,”她的聲音依舊沙啞,卻清晰,“回溯的畫麵雖短,但有幾點關鍵。”她強打精神,回憶著那如同烙印在識海深處的詭異片段,“那太監的動作,僵硬得不自然,如同被無形的線操縱的木偶。放置人偶的位置,極其刁鑽隱蔽,若非我以靈目術強行回溯,常規搜查根本不可能發現。這絕非一個普通雜役太監能做到的,背後必有精通此道的高手操控,且對幼子寢宮布局…異常熟悉。”
    蕭景珩眼神銳利如刀:“宮中布局圖非尋常人能得。要麼是宮裏有內應,級別不低;要麼…”他頓了頓,語氣更沉,“就是幕後之人早已布局深遠,對此地窺探多時。”他負手踱至窗邊,目光穿透窗紙,仿佛要刺破外麵無邊的黑暗,“傀儡之術…袖口內的邪異標記…還有那突兀的”抽離”感…雲中子前輩曾言,此類邪術操控活人傀儡,對施術者精神力消耗巨大,且需定期”維護”。一旦傀儡失去利用價值或麵臨暴露風險,施術者往往會選擇最徹底的”清理”——湮滅其神智,使其成為真正的行屍走肉,或者…直接讓其”消失”。”
    沈清瀾心頭一凜:“所以,那個太監…很可能已經…”她沒說完,但意思不言而喻。線索看似找到,卻極可能是一條斷頭路。一股無力感伴隨著識海的刺痛再次湧上,讓她忍不住蹙緊了眉頭。
    “未必。”蕭景珩轉過身,眼中閃爍著智謀的光芒,如同黑夜中的星火,“隻要他存在過,就必然留下痕跡。他需要吃飯、睡覺、與人接觸、領取月例、甚至…可能有自己的嗜好和弱點。一個被操控的傀儡,在成為傀儡之前,總歸是個活生生的人。操控者能抹掉他的神智,卻未必能抹掉他在這世上存在過的一切關聯。尤其是…金錢的流向!”
    “金錢流向?”沈清瀾精神微微一振,捕捉到了關鍵點。現代刑偵經驗告訴她,經濟線索往往是追蹤幕後黑手最有效的路徑之一。
    “不錯。”蕭景珩走回書案前,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麵,“一個最低等的雜役太監,月例微薄。若他被人以重金收買,或其家人被挾持操控,賬麵上必有異常。若他被邪術控製,成為無意識的工具,那麼操控者為了維持其”正常”活動,避免引人懷疑,必然也會通過某種渠道,為其提供最基本的生活所需。這條金錢鏈,就是狐狸尾巴!”
    就在這時,書齋外傳來刻意放輕的腳步聲。須發皆白但精神矍鑠的張院正提著藥箱匆匆而入,看到沈清瀾的狀態,老臉一肅,二話不說便上前搭脈。他閉目凝神片刻,眉頭越皺越緊,半晌才收回手,看向蕭景珩,語氣凝重:“王爺,沈先生這是…神思過度耗竭,識海震蕩不穩,幾近枯涸!此乃心神大損之兆,萬不可再勞神傷思,否則恐有根基受損之危!老朽這就開方,需以凝神固本、滋養心脈的珍藥為主,輔以安魂定魄之針灸,務必靜養至少十日!”
    “十日?”沈清瀾心頭一沉,巫蠱案期限迫在眉睫,她如何能等十日?
    蕭景珩的臉色也瞬間陰沉下來,但他並未對張院正發作,隻是沉聲道:“有勞院正,務必用最好的藥。靜養之事…本王自有分寸。”他給了張院正一個不容置疑的眼神。老院正心領神會,歎了口氣,不再多言,立刻伏案開方,並取出隨身攜帶的銀針,準備施針。
    冰涼的銀針精準地刺入頭麵幾處大穴,帶著絲絲縷縷溫潤的藥力,試圖安撫那狂躁的識海。沈清瀾閉著眼,感受著那細微的刺激,強行壓下內心的焦灼,配合著調息。時間在煎熬中緩慢流逝,每一刻都像是在滾燙的油鍋裏煎熬。
    不知過了多久,窗外夜色似乎更深沉了。一陣極輕微的風聲掠過屋頂,衛錚的身影如同融入陰影的獵豹,悄無聲息地再次出現在書齋門口,身上帶著夜露的寒氣。
    “王爺!”衛錚的聲音壓得極低,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激動和凝重,“有眉目了!”
    蕭景珩霍然轉身,銳利的目光瞬間鎖定衛錚:“說!”
    “查到了!”衛錚語速極快,條理清晰,“符合特征的雜役太監,近三個月內失蹤或”意外”死亡者,共有三人。其中一人,名為王順,原在禦花園負責灑掃、搬運粗笨之物,正是雙手粗短、骨節粗大!他於半月前,也就是幼皇子出事前約莫十日,向管事告假兩日,言稱老母病重回鄉探望,自此便再未回宮!”地網”的人順著這條線,快馬追查至其京郊老家,其母早已亡故多年!此為謊言!”
    沈清瀾強撐著精神,睜開了眼。
    “更關鍵的是,”衛錚眼中精光一閃,“深入查訪其平日行蹤,發現此人嗜賭成性!常在休沐日混跡於南城”快活林”一帶的低檔賭坊,欠下不少印子錢(高利貸)。就在他失蹤前幾日,有相熟的賭棍透露,王順曾得意地吹噓,很快就能還清所有賭債,還能發筆小財!但具體來源,他卻諱莫如深。”
    “賭坊…印子錢…”蕭景珩的手指在書案上輕輕敲擊著,節奏帶著一種掌控全局的韻律,“查!查清他欠債最多的那家錢莊!放債給他的是誰?他失蹤前,有誰替他還過債,或者有誰接觸過他?”
    “已查!”衛錚立刻接口,顯然做了極其充分的準備,“王順最大的債主,是”通源記”地下錢莊設在”快活林”的一個分檔口。檔口掌櫃姓苟,人稱”苟三刀”,是個認錢不認人的狠角色。據苟三刀手下一個小嘍囉醉酒後吐露,就在王順失蹤前三天,確有一筆不大不小的銀子,通過一個中間人送到了檔口,還清了王順的大部分欠債。那中間人…行蹤詭秘,但有人曾遠遠瞥見,他最後進了戶部度支司主事…劉崇劉大人府邸的後門!”
    “劉崇?”蕭景珩咀嚼著這個名字,眼神瞬間變得無比幽深,如同深不見底的寒潭,“三皇子蕭景琰母族——林貴妃的表兄。一個不起眼的六品主事,專管些庫銀支取、賬目核銷的瑣碎事…好一個”低調”的爪牙!”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帶著洞穿一切的寒意。戶部度支司,看似職權不高,卻掌管著錢糧流轉的命脈細節,是安插釘子、挪動賬目、隱匿資金往來的絕佳位置!一個六品主事,恰恰是那種既能接觸到關鍵信息,又不會過於引人注目的“完美”角色。
    “王順本人呢?”沈清瀾強忍著眩暈,聲音虛弱卻異常清晰地問出了最關鍵的問題。
    衛錚臉上掠過一絲陰霾:“屬下已派人沿著其老家及可能潛逃的路線進行地毯式搜索。就在一個時辰前,在城南亂葬崗邊緣一處廢棄的枯井裏…發現了疑似屍體!體貌特征初步吻合,但…”他語氣沉重下來,“屍體被發現時已高度腐敗,麵目難辨。最詭異的是,在其心口位置,衣物被撕裂,皮膚上似乎被人用利器刻劃過…殘留的痕跡,經仵作仔細辨認,極像…一團糾纏的線,或者說…一隻僵死的蜘蛛!”
    書齋內的空氣仿佛瞬間凍結了。
    “蜘蛛印記!”沈清瀾瞳孔驟然收縮,識海深處回溯畫麵中那灰藍色袖口內側一閃而過的扭曲圖案瞬間變得無比清晰!心髒仿佛被一隻冰冷的手攥緊。這絕不是巧合!這是**裸的宣告,是幕後邪修留下的、充滿惡意的“簽名”!王順,這個被利用殆盡的可憐蟲,在失去價值後,不僅被滅口,還被殘忍地刻上了象征其傀儡身份的烙印!一股寒意從脊椎骨直衝頭頂。
    蕭景珩的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眼中的怒火幾乎要化為實質。他沉默了片刻,那沉默中蘊含著風暴來臨前的可怕壓力。最終,他緩緩開口,聲音冷得像冰原上刮過的風:“劉崇…通源記地下錢莊…蜘蛛印記…邪術材料…”
    他的目光轉向沈清瀾,帶著詢問,也帶著一種無需言明的默契。沈清瀾立刻明白了他的所指。在回溯影像中,那巫蠱人偶上彌漫的紫黑色邪異能量,絕非憑空而來!製作此物,必然需要特殊的、蘊含陰邪之氣的材料!這些材料,尋常途徑根本不可能獲得。
    “黑市!”兩人幾乎是異口同聲地吐出這兩個字。
    京城光鮮亮麗的表象之下,盤踞著無數見不得光的陰影。那些被朝廷律法嚴厲禁止的、屬於旁門左道的物品交易——劇毒、違禁兵器、前朝秘寶、乃至…與邪術相關的詭異材料,往往都彙聚在某個不為人知的、有著特殊規則的地下黑市之中。劉崇通過地下錢莊“通源記”的渠道,向王順支付了封口費或操控費,那麼,他或者他背後的人,采購那些製作巫蠱人偶的邪術材料,極有可能也是通過類似的地下渠道!甚至,就是同一個地方!
    “通源記…快活林…”蕭景珩眼中寒光閃爍,“衛錚,動用一切力量,給我挖出”通源記”背後真正的東家!查清它除了放印子錢,還經營哪些”生意”!尤其是…那些見不得光的”特殊貨物”!它的貨源渠道在哪裏?京城最大的”鬼市”入口,有幾個?分別由誰掌控?給我一份最詳細的名單!”
    “屬下領命!”衛錚抱拳,聲音斬釘截鐵。他深知,王爺這是要順藤摸瓜,直搗黃龍,掀開那張覆蓋在京城地下的、由金錢、權勢和邪異交織而成的巨網!
    “還有,”蕭景珩補充道,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加派人手,十二個時辰不間斷盯死劉崇府邸!記錄所有進出人員,尤其是生麵孔!他本人,更要給我死死盯住!若有異動,立刻回報!”劉崇,這條露出水麵的魚,是絕不能放過的關鍵節點。
    衛錚再次領命,身影迅速融入門外的黑暗。
    書齋內,隻剩下蕭景珩和氣息依舊虛弱的沈清瀾。張院正已經施針完畢,開了藥方,並再三叮囑沈清瀾必須臥床靜養後,才憂心忡忡地退下。濃重的藥味彌漫在空氣中,混合著未散盡的血腥氣,更添幾分沉重。
    蕭景珩走回沈清瀾身邊,看著她蒼白疲憊卻依舊強撐精神的側臉,眉頭緊鎖,眼中翻湧著複雜難言的情緒,有心疼,有後怕,更有一種沉甸甸的、幾乎要將人壓垮的責任感。他伸出手,似乎想拂開她額前被冷汗濡濕的碎發,但指尖在即將觸及時又停住了,最終隻是替她攏了攏滑落的薄毯。
    “清瀾,”他的聲音低沉沙啞,帶著前所未有的鄭重,“接下來的路,凶險更甚。那邪修…已然察覺。劉崇這條線,隨時可能被斷。”他頓了頓,目光灼灼地看著她,“你…必須靜養。追查黑市之事,我親自去。”
    “王爺!”沈清瀾猛地抬頭,因動作過大牽動了識海的傷勢,眼前一陣發黑,但她仍倔強地抓住蕭景珩的袖口,指尖冰涼,“不可!您身份貴重,目標太大!地下黑市魚龍混雜,環境詭譎莫測,更有邪修暗藏其中,危險重重!我…”她喘息了一下,強自鎮定,“我雖精神力受損,但”斂息術”、”靈目術”尚能勉強施展,對能量痕跡更為敏感,更適合暗中探查!況且,那蜘蛛印記、邪術殘留的氣息,隻有我親身體驗過…”
    “正因危險,才更不能讓你去!”蕭景珩斷然拒絕,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強勢,“你如今的狀態,如何能再經得起半點折騰?若再遇幻術或邪修暗算…”後麵的話他沒有說出口,但那眼神中的恐懼和決絕已說明一切。沈清瀾在公堂上吐血昏迷的一幕,已成了他心中揮之不去的陰影。
    “王爺!”沈清瀾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絲決然的急切,“此案已非單純權謀!邪修介入,手段詭異莫測,非尋常武力或智謀可完全應對!唯有我能第一時間辨識邪術痕跡,找出關鍵物證!這是最快、也是唯一可能抓住幕後真凶尾巴的機會!若因我靜養而錯失良機,讓線索徹底斷掉,讓那邪修繼續隱匿暗處興風作浪,甚至危及王爺自身…我…”她胸口劇烈起伏,因激動而蒼白的臉頰泛起不正常的紅暈,“我沈清瀾,萬死難辭其咎!更愧對這身所學,愧對王爺信任!”
    她直視著蕭景珩的眼睛,那雙因精神力耗損而顯得格外脆弱、此刻卻燃燒著驚人意誌的眸子,如同黑夜中最執拗的星辰:“請王爺信我!我自有分寸,絕不以身犯險!隻求…一個機會!”她的話語擲地有聲,帶著一種破釜沉舟的決絕。她知道,這是她必須承擔的責任,也是她證明自己價值的關鍵時刻。
    蕭景珩沉默了。他緊緊盯著沈清瀾,那目光銳利得仿佛要穿透她的靈魂,審視她話語中每一個字的決心與分量。書齋內陷入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隻有兩人略顯急促的呼吸聲交織在一起。窗外的夜色濃重如墨,吞噬著一切光亮。然而,就在這片深沉的寂靜之中,那令人心悸的沙啞鴉鳴,竟又一次突兀地響起!
    “嘎——!”
    這一次,聲音似乎離得更近了!仿佛就貼著書齋的後窗,帶著一種**裸的嘲弄與冰冷的惡意,如同跗骨之蛆,死死纏繞著這座被陰謀和邪祟籠罩的王府。
    蕭景珩猛地抬頭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眼神瞬間變得比萬年玄冰更加寒冷刺骨。他緊握的拳頭指節因用力而泛白,骨節發出輕微的咯咯聲。最終,他深吸一口氣,那氣息冰冷而悠長,仿佛要將胸腔中翻騰的怒火與擔憂盡數壓下。
    他緩緩轉回頭,目光重新落回沈清瀾蒼白卻異常堅定的臉上。那目光深沉如海,翻湧著無數複雜的情緒,最終化為一種沉甸甸的、帶著痛惜與決斷的信任。
    “……好。”一個字,重逾千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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