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塞巴斯丁離開後，馬克西姆轉向我：“我們真要按照烏蘇拉的要求做？”
    “當然不。”我冷笑，“我們要智取。首先...”我從秘密口袋裏掏出一對發光的小海螺，“雙生通訊螺。一個給你，一個我留著。無論發生什麼，我們都能保持聯係。”
    馬克西姆小心地接過海螺：“然後？”
    “然後，”我遊向裝備室，“我需要你幫我偷一件東西...”
    一小時後，我們裝備齊全地出發了。馬克西姆腰間別著那把黑珍珠匕首，我則帶著三叉戟和一個小背包，裏麵裝著各種可能用得上的魔法物品。
    父親在宮殿門口攔住了我們。他什麼也沒說，隻是緊緊擁抱了我，然後將一個金色的小瓶塞進我手中。
    “最後的禮物，”他低聲說，“你母親的眼淚。在最黑暗的時刻使用它。”
    我小心地收好瓶子，親吻父親的臉頰：“我們會帶回阿奎塔，阻止烏蘇拉。”
    父親轉向馬克西姆：“守護她，就像你祖先守護梅莉珊德拉一樣。”
    馬克西姆莊嚴地點頭：“以我的生命起誓。”
    我們轉身遊向深海，向著那個可能決定兩個世界命運的地方——兩界裂縫。
    隨著深度增加，水溫急劇下降，光線也越來越暗。偶爾有些發光的深海生物從我們身邊掠過，投下詭異的影子。
    “裂縫在哪裏？”馬克西姆問，他的聲音在海螺中聽起來有些失真。
    “在最深的峽穀底部。”我回答，“那裏有一片廢墟，是第一代守護者建造的封印神殿。”
    突然，通訊螺中傳來馬克西姆的驚呼：“等等！有東西在跟蹤我們！”
    我猛地轉身，看到幾個黑影迅速躲入岩石後。不是烏蘇拉的爪牙...而是我的姐姐們！阿麗娜、阿蒂娜、阿黛拉、阿奎拉、阿裏爾和阿莉莎，她們全副武裝地跟在我們後麵。
    “你們...！”我又驚又怒。
    “別想一個人當英雄，小妹。”阿麗娜的聲音從通訊螺中傳來，“我們救大姐，你們對付烏蘇拉。分工合作。”
    我既感動又擔憂，但知道無法說服她們回去。“小心點，烏蘇拉肯定設了陷阱。”
    當我們接近峽穀邊緣時，海水變得異常沉重，仿佛有看不見的手在拉扯我們。前方出現了一片巨大的海底廢墟——高聳的石柱傾斜著插入海床，破碎的雕像散落各處，中央是一個發著詭異紫光的巨大裂口。
    那就是兩界裂縫。即使在遠處，我也能感受到它散發出的不祥能量。
    “那就是...”馬克西姆的聲音充滿敬畏。
    “封印正在瓦解。”我緊張地說，“看那些紫色閃電...裂縫已經開始滲漏能量了。”
    我們謹慎地靠近，躲在半倒塌的牆壁後觀察。裂縫周圍搭建了一個臨時祭壇，烏蘇拉正在那裏忙碌。令我驚訝的是，幽靈船長莫雷迪也在——他戴著特製的頭盔，裏麵充滿了水，讓他能在水下呼吸。阿奎塔被綁在一根石柱上，看起來虛弱但還清醒。
    “他們到底怎麼合作的？”馬克西姆低聲問，“一個海巫和一個人類海盜？”
    “共同的目標。”我眯起眼睛，“烏蘇拉想要複仇和權力，莫雷迪則想要...等等，那是什麼？”
    祭壇中央放著一個熟悉的黑色木箱，現在完全打開了。裏麵漂浮著一個發著紅光的水晶球，球體內似乎有什麼在蠕動。
    “兩棲族胚胎。”我倒吸一口冷氣，“第一代兩棲族的原始細胞...烏蘇拉想用它感染所有人！”
    就在這時，烏蘇拉突然轉向我們的方向，猩紅的眼睛眯起。“我聞到守護者的臭味了。出來吧，小公主，別躲了。”
    被發現了！我深吸一口氣，握緊三叉戟遊了出去。馬克西姆緊隨其後，黑珍珠匕首在手。
    “放了阿奎塔。”我命令道，三叉戟指向烏蘇拉，“你的目標是我們。”
    烏蘇拉咯咯笑起來，觸手興奮地舞動。“聰明的小公主。是的，我需要你們...你們兩個。”她指向馬克西姆，“守護者的血脈，”又指向我，“和人魚皇室的力量。隻有這兩者結合，才能完全激活胚胎。”
    幽靈船長拔出佩劍：“少廢話，海巫。開始儀式吧。”
    “急什麼，莫雷迪？”烏蘇拉冷笑，“等待了二十年，不差這幾分鍾。”她轉向我，“你知道嗎，愛麗兒？你母親死前也站在這個位置。她本可以成為新世界的女王，卻選擇了犧牲。”
    我憤怒地顫抖：“不許你談論她！”
    “哦？特萊頓沒告訴你全部真相，是吧？”烏蘇拉邪惡地笑了，“你親愛的母親，我親愛的妹妹，她本是我們中最強大的兩棲族！”
    這個揭露如同一記重擊。母親...是烏蘇拉的妹妹？是兩棲族？
    “你撒謊！”我厲聲道，但內心深處有什麼東西開始崩塌——這解釋了為什麼我能同時接受三叉戟和守護者的力量...
    “愛麗兒，別聽她的！”阿奎塔虛弱地喊道，“她在擾亂你的心神！”
    烏蘇拉充耳不聞，繼續道：“她愛上了特萊頓，背叛了自己的種族。為了他，她放棄了兩棲力量，變成了普通的人魚...多麼可悲。”
    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無論烏蘇拉說什麼，現在最重要的是救出阿奎塔並阻止儀式。“你想要什麼，烏蘇拉？”
    “很簡單。”她滑向祭壇，“你和守護者男孩站在裂縫兩側，激活胚胎。作為回報，我放了你姐姐和所有人魚。”
    “然後讓兩棲族統治世界？”馬克西姆冷笑，“做夢。”
    烏蘇拉突然暴怒，觸手猛地拍打地麵：“你們不懂嗎？！人類和人魚注定要融合！看看你們自己！”她指向我們，“守護者與人魚公主，曆史在不斷重演！”
    就在這時，通訊螺中傳來姐姐們的低語：“準備好了，小妹。”
    我微不可察地點點頭。“好吧，烏蘇拉。我們配合你...但先放了阿奎塔。”
    烏蘇拉眯起眼睛，似乎在評估我的誠意。最終她揮了揮手，綁住阿奎塔的海藻繩索鬆開了。“站到你們的位置上去。人魚在裂縫左側，守護者在右側。”
    馬克西姆擔憂地看我一眼，我給了他一個幾乎不可察覺的點頭。我們慢慢分開，他遊向裂縫右側露出水麵的岩石，我則停在左側的水中。
    “現在怎麼做？”我問。
    烏蘇拉興奮地顫抖，將那個紅色水晶球舉過頭頂。“當我說”現在”時，公主用三叉戟刺向裂縫，守護者用匕首劃破手掌，將血滴入裂縫！”
    我握緊三叉戟，看向水麵上的馬克西姆。月光照在他堅毅的側臉上，他對我點了點頭。
    “準備...”烏蘇拉開始吟唱古老的咒語，水晶球發出刺目的紅光，“三...二...”
    就在她即將喊出“一”時，六道彩色的身影突然從廢墟各處衝出！我的姐姐們發動了突襲，阿麗娜和阿蒂娜直取幽靈船長，其他人攻向烏蘇拉。
    “現在！”我大喊，但目標不是裂縫——我將三叉戟全力擲向那個紅色水晶球！
    “不！”烏蘇拉尖叫著試圖躲避，但太遲了。三叉戟精準地擊中水晶球，伴隨著震耳欲聾的爆炸聲，球體碎裂成千萬片！
    衝擊波將所有人掀翻，廢墟開始崩塌。我奮力遊向阿奎塔，抓住她的手：“快走！”
    “小心後麵！”她突然警告。
    我轉身看到烏蘇拉瘋狂地撲來，觸手上每隻吸盤都張開了血盆大口。“你毀了一切！”她尖嘯，“那就一起毀滅吧！”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道金光從水麵直射而下——馬克西姆跳入了水中！不可思議的是，他在水下呼吸自如，黑珍珠匕首在他手中發出耀眼白光。
    “離她遠點！”他怒吼著擋在我和烏蘇拉之間。
    烏蘇拉震驚地瞪大眼睛：“不可能！未經儀式你怎麼能...除非...”她突然明白了什麼，發出歇斯底裏的大笑，“原來如此！你們已經結合了！心之淚認定了你們是命定伴侶！”
    這個荒謬的說法讓我一時語塞，但沒時間爭辯了。裂縫因為爆炸開始不穩定地擴張，紫色閃電四處亂竄。
    “必須重新封印它！”我大喊，伸手召回三叉戟。
    “需要鑰匙！”馬克西姆提醒我，同時抵擋著烏蘇拉的攻擊。
    鑰匙！我摸出那半把金鑰匙，馬克西姆也從懷中掏出另一半——不知何時他已經從幽靈船長那裏拿到了它！
    “合起來！”我將我的半把拋給他。
    兩半鑰匙在空中完美對接，金光爆閃間合二為一。馬克西姆抓住完整的鑰匙，卻被烏蘇拉的觸手纏住了腿。
    “給我！”她尖叫著拉扯他。
    “愛麗兒，接著！”馬克西姆奮力將鑰匙扔向我。
    我接住鑰匙，毫不猶豫地遊向裂縫。越是接近，越能感受到那股可怕的吸力，仿佛無數隻手在拉扯我。
    “愛麗兒，不！太危險了！”馬克西姆的喊聲從身後傳來。
    我沒有回頭。母親曾麵對同樣的選擇，她沒有退縮，我也不會。
    鑰匙在裂縫前自動浮起，發出強烈的金光。我舉起三叉戟，用盡全力刺向裂縫中心！
    “以特萊頓和梅莉珊德拉之女的名義，我命令你——封！”
    世界在那一瞬間靜止了。然後，一道比太陽還亮的光芒從裂縫中爆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