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兩界裂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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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的治愈室彌漫著海藻和珊瑚的清香,牆壁上的發光水母燈將柔和藍光灑在馬克西姆蒼白的臉上。他已經昏迷三天了,肩膀上的黑魔法傷口雖然不再擴散,但仍未愈合。
“他為什麼還不醒?”我輕聲問首席治愈師瑪琳,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三叉戟。自從洞穴一戰後,父親堅持要我隨身攜帶它。
瑪琳的鰓微微顫動,珍珠白的鱗片在燈光下閃爍。“黑魔法的毒素侵入了血液,公主。但奇怪的是...”她指著傷口邊緣,“毒素沒有繼續蔓延,似乎有什麼在保護他。”
我看向掛在馬克西姆脖子上的”心之淚”珍珠,它比平時更加明亮,幾乎像個小月亮。“是他的家族守護魔法。”我回想起父親的話,“他是守護者的後裔。”
“啊!”瑪琳突然驚呼,“看!”
珍珠的光芒突然增強,形成一道光束直射向我的三叉戟。兩者接觸的瞬間,三叉戟頂端的寶石發出共鳴般的嗡鳴,一道金光順著光束回流,注入馬克西姆的傷口。
馬克西姆猛地弓起背,發出一聲痛苦的**。我急忙上前抓住他的手——那溫度燙得驚人。
“愛...愛麗兒?”他的眼睛緩緩睜開,琥珀色的瞳孔中有一圈奇異的金邊。
“我在這裏。”我緊握他的手,“別動,你的傷...”
他低頭看向肩膀,驚訝地發現傷口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發生了什麼?”
瑪琳敬畏地後退一步。“三叉戟認出了守護者之血...這太不可思議了。自第一代守護者犧牲後,再沒有人能直接承受三叉戟的能量。”
門突然被推開,父親大步走入,銀白色的須發在身後飄動。看到醒來的馬克西姆,他明顯鬆了口氣。“感謝海神。時間不多了,我們必須立刻召開會議。”他轉向我,“烏蘇拉和幽靈船長的蹤跡被發現了,就在兩界裂縫附近。”
兩界裂縫。那個在海圖上標記的地點。我掏出保存的羊皮紙碎片:“是這個位置嗎?”
父親的表情變得凝重。“正是。看來烏蘇拉已經找到了最薄弱的連接點。”他猶豫了一下,“愛麗兒,是時候告訴你關於這個地方...以及你母親的真相了。”
會議室裏聚集了王國的核心成員:六位姐姐、塞巴斯丁、瑪琳和幾位年長的顧問。馬克西姆被特許參加,雖然一些年長的顧問對人類投以懷疑的目光。
父親站在鑲嵌珍珠的講台後,三叉戟在他手中發出威嚴的光芒。“諸位都知道,三百年前,我們的世界與人類世界曾一度連通。那時,人魚可以自由上岸,人類也能下海探索。”
牆上古老的壁畫隨著他的講述亮起,展示著兩族和諧共處的場景。
“但這種平衡被打破了。”父親的聲音低沉下來,“一些貪婪的人類開始捕捉人魚獲取長生不老的魔力,而部分人魚則用歌聲引誘船隻觸礁。最可怕的是,兩族通婚誕下的混血兒——兩棲族,逐漸發展出同時控製兩界的可怕力量。”
壁畫變成了戰爭場景:人魚與人類交戰,而一些擁有魚尾和人類四肢的生物在中間釋放著黑暗魔法。
“初代人魚國王與人類守護者聯手,犧牲生命封印了兩界裂縫,隻留下少量通道由守護者後裔看守。”父親看向馬克西姆,“你的祖先就是其中一位守護者。”
馬克西姆震驚地摸著珍珠。“奶奶的故事...都是真的?”
“比傳說更複雜。”父親歎息,“守護者家族世代相傳的不僅是保護通道的責任,還有...”他猶豫了一下,“一種特殊能力。當真正的危機來臨時,守護者能短暫喚醒兩棲血脈,獲得在水陸兩界自由行動的力量。”
我猛地想起馬克西姆在洞穴中分享呼吸給我的情景。“所以他才能...”
“正是。”父親點頭,“但每次使用這種力量都會消耗生命能量。過度使用會...”
“變成兩棲族。”馬克西姆輕聲說,眼中閃過一絲恐懼,“像烏蘇拉那樣。”
會議室一片寂靜。我終於明白為什麼烏蘇拉既有觸手又能使用人類黑魔法——她是個失控的兩棲族!
“父親,”我鼓起勇氣問,”我母親...她是怎麼死的?”
父親的手緊握三叉戟,指節發白。“二十年前,烏蘇拉試圖打開一個小型裂縫。你母親...她也是守護者後裔。她用生命能量重新封印了裂縫。”他的聲音哽咽,“臨終前,她讓我發誓永遠不告訴你真相,不讓你背負這種宿命。”
淚水模糊了我的視線。現在我明白了為什麼父親如此反對我接觸人類世界——不僅是出於保護,更是害怕曆史重演。
“但現在烏蘇拉找到了最大的裂縫。”大姐阿奎塔打破沉默,“她想幹什麼?創造一支兩棲族軍隊嗎?”
“更糟。”馬克西姆突然說,所有目光轉向他,”幽靈船長提到過”新種族”...烏蘇拉不是要創造軍隊,而是要重塑兩個世界的所有生命。”
一陣恐懼的戰栗穿過我的脊背。這比我想象的更瘋狂——烏蘇拉想用裂縫的能量將所有人魚和人類強製轉化為兩棲族!
“我們必須阻止她。”我站起身,三叉戟在我手中呼應般發出光芒,“什麼時候裂縫最脆弱?”
“明晚月全食時。”瑪琳回答,“月亮引力會達到峰值,削弱古老封印。”
父親沉重地點頭。“我會集結軍隊...”
“不,父親。”我輕聲打斷,“軍隊接近不了裂縫。烏蘇拉會察覺。需要一個小隊秘密行動...我和馬克西姆。”
會議室爆發出一片反對聲。塞巴斯丁的鉗子哢噠作響,姐姐們激動地擺動魚尾,隻有父親沉默地看著我。
“為什麼?”他終於問。
“因為我們需要同時作用於裂縫兩側。”我解釋道,“人魚在水下,人類在岸上。而馬克西姆...”我看向他,“作為守護者後裔,他能在兩界行動。”
馬克西姆堅定地點頭。“我願意嚐試。”
父親長久地注視著我們,最終歎了口氣。“Arielithia,你越來越像你母親了。”他轉向馬克西姆,“而你,年輕人,願意接受臨時人魚形態嗎?這樣在水下行動會更方便。”
馬克西姆驚訝地睜大眼睛。“可以做到嗎?”
“三叉戟能暫時轉化形態,但時間有限。”父親警告道,“如果超過時限還未恢複...”
“我明白風險。”馬克西姆的聲音異常堅定。
會議結束後,我帶著馬克西姆來到皇家檔案室。在發光的珊瑚書架間,我找到了關於守護者家族的記載。
“看這裏。”我指著一幅古老的畫像,“第一代守護者阿爾德裏奇...他和你有著同樣的眼睛。”
畫像中的男子確實與馬克西姆驚人地相似——同樣的深棕色卷發,同樣溫暖的琥珀色眼睛。畫像旁的文字記載了他與人魚公主梅莉珊德拉的愛情故事,以及他們為封印裂縫而做出的犧牲。
“所以我的祖先愛上了一條人魚。”馬克西姆輕聲說,手指小心地觸碰畫像,“而我們現在...”
“在研究如何阻止另一場災難。”我迅速接話,臉頰卻不由自主地發熱。
馬克西姆微笑著看我:“愛麗兒,在一切開始前,有件事你應該知道。”他從衣領裏掏出一個小布袋,“這是我今早發現的,藏在”心之淚”珍珠的夾層裏。”
他倒出一枚小小的金鑰匙,上麵刻著奇怪的符文。“認得這個嗎?”
我接過鑰匙,突然感到一陣眩暈。鑰匙上的符文開始發光,與我三叉戟上的紋路完美吻合。“這是...封印鑰匙!傳說是用來永久關閉裂縫的!”
“但它看起來不完整。”馬克西姆皺眉。
我仔細檢查鑰匙,發現它隻有一半。“肯定還有另一半...可能在人類世界的某個地方?”
“幽靈船長的藏寶室。”馬克西姆突然說,“船長炫耀過一個從沉船打撈的”神秘遺物”,說是能打開任何門。會不會是...”
“鑰匙的另一半!”我激動地抓住他的手,“我們必須找到它!”
馬克西姆的手溫暖而有力,他輕輕回握。“明天會很危險。在那之前...”他猶豫了一下,“你能帶我去看看真正的海洋嗎?不是逃命或戰鬥時匆匆經過的那種。”
我微笑著點頭:“跟我來。”
我們悄悄溜出宮殿,遊向我最喜歡的珊瑚峽穀。月光透過水麵灑下銀輝,照亮了五彩斑斕的珊瑚森林。夜行的發光水母成群結隊地飄過,像一串串活的燈籠。
“這太美了。”馬克西姆驚歎,伸手觸碰一隻藍色水母,它頑皮地繞著他的手指轉圈。
“看這個。”我遊到一片特殊的珊瑚前,輕輕觸碰它。珊瑚立刻發出柔和的藍光,逐漸擴散,照亮了整個峽穀。
馬克西姆的眼中映照著光芒,像是盛滿了星辰。“愛麗兒,我...”
“什麼?”
他搖搖頭,突然做了個出人意料的動作——模仿人魚的姿勢在水中轉了個圈,結果完全失去了平衡,像個陀螺一樣旋轉起來。
我忍不住笑出聲,遊過去穩住他。“你在幹什麼?”
“試圖跳舞。”他窘迫地承認,“在陸地上我跳得還不錯,但水裏...”
“像隻抽筋的海馬。”我揶揄道,卻牽起他的手,“來,我教你。”
我引導他隨著水流的節奏移動,起初他笨拙得像隻剛出生的小海豚,但很快找到了感覺。我們繞著發光的水母群旋轉,像兩個沒有重量的夢境。
“馬克西姆,”我突然說,“有件事我應該告訴你。”重生的事一直壓在我心頭,“我不是...普通的愛麗兒。”
他停下來,認真地看著我:“什麼意思?”
“我死過一次。”我輕聲說,“前世我是個人類女孩,叫艾莉亞。在一場車禍後,我醒來就成了16歲的愛麗兒,帶著前世的記憶。”
我等待著他的震驚或懷疑,但馬克西姆隻是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這解釋了很多。”
“你...相信我嗎?”
“自從遇見你,我相信任何事情。”他微笑著,“也許這就是”心之淚”選擇你的原因。你既是人類又是人魚,在靈魂層麵。”
他的話讓我心頭一暖。是啊,也許我的重生不是意外,而是某種更大計劃的一部分...
突然,遠處傳來一陣異常的震動,水流變得湍急。我們警覺地分開。
“裂縫不穩定了。”我緊張地說,“我們得回去準備。”
回程路上,我們沉默地遊著,各自沉浸在思緒中。明天將麵對什麼?烏蘇拉和幽靈船長肯定已經設下重重陷阱。我們真能成功封印裂縫嗎?
當我們接近宮殿時,一個黑影從珊瑚叢中閃出。我立刻舉起三叉戟,但來人掀開鬥篷——是塞巴斯丁。
“公主!”他焦急地揮舞鉗子,“出事了!烏蘇拉抓走了阿奎塔公主!她留下消息...要你單獨去裂縫換姐姐的命!”
我的血液仿佛凝固了。“什麼時候的事?”
“就在一小時前。國王已經派出了搜索隊,但...”
“這是個陷阱。”馬克西姆沉聲說。
“當然是。”我握緊三叉戟,“但那是阿奎塔。我必須去。”
塞巴斯丁遞給我一個小海螺:“烏蘇拉說,月出前獨自到裂縫口,否則...”
海螺中傳來阿奎塔痛苦的哭聲和烏蘇拉的冷笑:“親愛的妹妹,想救大姐嗎?帶上三叉戟和那個守護者男孩。我需要你們倆...完成儀式。”
我和馬克西姆交換了一個眼神。原來如此——烏蘇拉不僅需要三叉戟的力量,還需要守護者的血脈來打開裂縫。
“告訴父親按原計劃準備。”我低聲對塞巴斯丁說,“但馬克西姆和我要提前出發了。”
塞巴斯丁想反對,但看到我堅決的表情後隻是沉重地點頭。“小心,公主。阿奎塔公主不會希望你為她冒險。”
“這不是冒險,塞巴斯丁。”我輕聲說,“這是責任。”
作者閑話:
這一章好長,明天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