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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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中天,夜色融融。
紀琊舟重新回到大廳,左右沒看到溫殊忍的人影,隨意找了角落坐了下來,發消息問她在哪。
以前追思會都是紀家人參加,沉默詭異的吃飯,就迅速散場離開,輪到她這輩的人時,人丁稀少,總共沒幾個同齡人,加上紀安瑾不參與規劃組織,從不關心過問,外人越來越多,明顯當成了一場商業晚宴。
“你就躲在這裏?”紀新月一眼看到坐在角落的紀琊舟,客套結束後,直奔她而來。
聞言,紀琊舟感覺有些憋屈,又不想當這麼多人麵頂嘴。
“我還要做什麼嗎?”紀琊舟局促的站起身。
紀新月無名火上來,語氣很衝:“不用,你坐在著裏就很好,很棒。”
“媽,要我幹什麼就直說好了,能不能好好說話啊?”
“還要人說,自己不會想嗎?馬上散場了,繼續清閑著吧。”
紀新月說完就走,獨留紀琊舟一個人如鯁在喉,憋屈,心塞。
坐了回去,閉上眼睛,猛的將右眼上的眼墊撕了下來,扔到麵前的桌子上。
一天到晚,話也不能說幹淨利索,看東西也憋屈,幹脆把她鼻子也捏起來,不要她暢快的呼吸好了,反正什麼都不順心。
微涼柔軟的掌心覆上她的右眼,輕輕的替她遮擋刺眼的光亮。
聞到熟悉的香氣,紀琊舟一下就知道是誰,心情也好轉不少。
“幹嘛?”紀琊舟仰頭看向身後的人,後腦靠在軟軟的沙發靠背上,笑著問。
“不難受?嗯?”溫殊忍微微俯下身,低著頭。
細軟的發絲順著她的動作,掃在她的臉上,癢癢的。
紀琊舟把作亂的發絲纏繞在指尖,笑嘻嘻的說:“沒感覺,剛拿下來,你就來了。”
她自我感覺沒問題了,但要嚴格遵守醫囑。
“你去哪裏?來的時候沒看到你。”紀琊舟拍拍身旁的空位,“我眼睛早沒事了,恢複很快的。”
她故意將眼睛睜的很誇張,圓溜溜的像個葡萄。
溫殊忍笑起來,坐在她身邊。
“這邊都是大人我也說不上話,和我們年紀相仿的那幾個跑去另一邊單獨玩去了,我去和他們打了個招呼。”
紀琊舟看到一群人在庭院廊下聚在一塊,說笑打鬧,看到老熟人,縮回腦袋。
“大家玩的開心就好。”紀琊舟訕訕收回目光。
“怎麼了?”溫殊忍察覺到她的情緒。
“沒什麼。”戰術性喝水。
溫殊忍想起來了,噗嗤一聲笑出來了。
“別笑啊!煩死了。”
鬱悶又重新回來了。
“紀琊舟,我到處找你呢?”紀安瑾晃晃悠悠走過來。
“有何貴幹?”紀安瑾找她準沒好事。
“我要在都州混,你不得給我介紹點人脈。”紀安瑾說,“講點義氣好嗎?”
“溫殊忍。”紀琊舟敷衍道,“她,我姐。”
溫殊忍禮貌打招呼,受寵若驚,按捺不住心中喜悅。
“哎呀,我當然認識溫小姐啦。”紀安瑾不依不饒,“我方才聽人說,你人緣最好了,那裏都混的開,快點!”
張口結舌,誰亂造謠。
就前邊那一群人,十個裏麵有九個和她有過節,剩下那個是外地的。
實在是拗不過紀安瑾軟磨硬泡,妥協讓溫殊忍頂著前麵,她跟在後麵。
打眼看過去,都是打過架互罵的人。
煩死了。
溫殊忍一一介紹給她認識,聽到她是紀琊舟的姐姐一個個臉色跟吃了蒼蠅一樣,不斷變幻,反應半天憋出句姐姐好。
“你人緣可以啊。”紀安瑾終於看出來了,那裏是人緣好,恨不得避她如蛇蠍,笑著打趣道。
“滾滾滾,滾回去哄你的小情人去吧。”紀琊舟沒好氣道。
紀安瑾賤嗖嗖的笑著拉著溫殊忍溜到另一波人群裏,孤零零的紀琊舟蹲在廊道邊玩手機。
“好久不見。”低沉的男聲響起。
紀琊舟回頭,氛圍燈在眼中化作一個個朦朧的光暈,男人背著光,看不清他的臉。
“你誰啊?”紀琊舟皺眉問。
男人身形微頓,清了清嗓子:“你忘了,我是席和。”
努力回想把眼前瘦的像竹竿成精的了的男人和記憶裏扯著公鴨嗓嚎哭像花果山上的猴子一樣的小孩勉強聯係到一起。
“哈哈哈,變化很大嘛!”紀琊舟幹巴巴的笑著。
要數這些人裏麵,她最不想遇見的就是他。
“你也變了不少。”席和臉也很長,笑起來,莫名讓紀琊舟想到小時候趕農村大集時,老奶奶籃子裏納的鞋墊子咧著嘴朝她笑。
“變好看了。”
紀琊舟:……
“不要學網上教的高情商聊天術,很惡心人。”一針見血,不留餘地。
“你還是這麼不解風情。”
“哈哈。”
紀琊舟結束這個話題,轉身就走了。
席和目送她離開,眼神探究黏膩。
他們倆最初過節是小時候的事情了。席和祖父是做茶葉生意的,席和從小耳濡目染,吃素戒葷,脾氣大,和他玩規矩特別多,還都要聽他的安排。小時候的紀琊舟是個直性子,當所有小朋友的麵大大咧咧說他事逼,兩人都不是吃虧的人,扭打起來了。
到了初中,偶然家裏人要和他家人談生意,兩人就在他家的茶館又遇見了,嘴裏沒完沒了的教她怎麼喝茶什麼東西的,顯擺自己的博學多識。
紀琊舟不樂意聽,她愛咋喝就咋喝,忽然想起網上看到的一個說法:茶滿送客,逗他玩玩。
眼前席和唾沫橫飛,完全沉浸式自己的藝術裏了,紀琊舟端起茶壺,使勁往他杯子裏添茶,都溢出來,也不停手。
席和不樂意,喝茶就要遵守喝茶的規矩,不能壞了老祖宗留下的規定,上前就要搶,紀琊舟一腳踹翻案幾,滾燙的茶水淋了他滿身。
最後,生意也黃了,關係也惱了,也賠禮道歉了。
席和比她大兩三屆,高中就出國了。
紀琊舟又被紀新月逮住,叫她去門口送客。
紀家老宅說是依山傍水,其實出門就是深山老林,交通不方便,除了空氣質量好,也沒有優點了。
苦著臉走到門口,充當電線杆子,降低存在感。
“還沒加你的聯係方式呢?”席和精準找到她。
臭狗皮膏藥甩都甩不掉。
“不好意思,我還是高中生,沒有手機。”紀琊舟扯了個不走心的謊。
“是嗎?”席和裝聽不懂,從西裝口袋裏掏出一張名片,“這上麵有我的聯係方式,歡迎紀小姐隨時騷擾我。”
“是你別來騷擾我吧,趕緊回家醒醒酒,神經病。”紀琊舟抱臂,絲毫沒有伸出手客氣一下的意思,說完翻了個白眼給他,去另一邊站著了。
席和收回名片,麵色如常的走了,司機恭恭敬敬替他打開車門,車門落下,徹底隔絕外界的視線後,臉色陡然冷下來,五指收攏死死攥著,青筋凸起。
後半夜,人也都走的差不多了,紀新月去書房,留她收尾,沒忘提醒她去書房找她,紀琊舟幹坐在門口,也不想回去。
傳來忽急忽弱的求救聲,紀琊舟跳起來,小心翼翼的朝傳來聲音的方向走過去。
黑衣黑褲身形高大健碩的保鏢往裏車後座推搡著一個女孩,回頭看了眼紀宅的位置,預估她的嗓門能叫來人沒問題,手機屏幕上麵是撥號界麵輸入框裏輸著“110”,萬事俱備,挺身而出。
“幹什麼呢?!”紀琊舟隻用了三分之一的聲量,也足夠有威懾力。
半個身子被壓進車子後座的女生開始拚命掙紮,保鏢認出紀琊舟,沒敢輕舉妄動。
身材嬌小的女生抓住這個停頓的空隙,從中逃脫出來,瑟瑟發抖的躲到她身後。
借著燈光認出女生是誰,驚訝道。
“辛年?!”
精致的盤發此刻早就淩亂不堪,揚威耀武向她炫耀的美甲,也因為剛才掙紮死死扒住車身用力過猛盡數折斷,十指鮮血淋漓。
“救救我…回去我會死……死……”
辛年全身虛脫的站立不住,軟趴趴的掛在她身上,全身的重量壓在她身上輕飄飄的,魁梧的保鏢走到一邊,用對講機說著什麼。
“別怕,我帶你……”話還沒說完,一束強烈刺眼的手電筒光,直直照進她的眼中,右眼好的不完全,猛的背這麼照一下,頭暈目眩,不適的閉上眼睛。
來人不是旁人,正時孟玫和他的父親。
“操,你們瞎嗎?打你M的手電筒,要死啊?!!”紀琊舟的右眼刺痛不止,泛著生理性眼淚。
“紀二小姐對不住,愛女心切,著急了些,多多包涵。”孟父客氣道。
“誰是紀二,你真瞎呀!”
火上澆油。
“不……不要跟他們走……他們讓我跟那個……殘疾人結婚……不要……帶我走……求求你了…”辛年跪在地上,手裏拉著她的褲子,哀求道。
“妹妹,說什麼胡話呢?不願意也不要咒人家。”孟玫睜著大眼說瞎話,“婚事可是父親還不容易給你求過來的。”
孟父配合她假裝咳嗽,一副用心良苦的老父親慈愛樣子。
她要是不知道也就信了,可是她知道,演技精湛,把她當傻子騙。
主要是她知道這件事的方法不是好道來的,也沒辦法拆穿他們,抓耳撓腮,騎虎難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