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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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完這節課就放學了,吃中午飯。紀琊舟如坐針氈,這撓撓那扣扣,眼睛就沒看過課本一下,像是看了馬上自扣雙眼,即刻給自己沒被知識玷汙過的腦子道歉,對不起,讓你受苦了。
苦不苦不知道,反正這腦子和嘴巴跟了她算是享福了,學習是一點也也不會的,嘴巴是一定要犒勞的,作業是一個字也沒有的,問題是一問三不知的。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她算是結實摔了個跟頭。
紀琊舟被自己蠢笑了,一天到晚不動腦子真的會變蠢。
捏著紅線紙高高興興去辦公室寫檢討,看見常年不參加這項業務的主席端坐在上方,還因為高興不用上下午課的紀琊舟收起咧著的嘴,發誓她是不會在這個辦公室裏笑的,她要做一個隻會寫檢討的機器人。
躲藏一中午,沒去食堂吃飯,也沒回家午睡,東躲西藏,還是被逮了個正著。常常忘記溫殊忍是學生會主席而自投羅網。
懊悔不已。
沈戀早就不知道沉醉在哪個溫柔鄉裏,無法自拔。對著學生會說老師讓她改作業,來不了;對著老師說學生會讓她去寫檢討的名義,兩頭騙,誰讓她成績好,大家都信她。至於她為什麼不一起去,還不是被限製生活費,囊中羞澀,要不然那裏也少不了她去湊熱鬧。
孤單坐在末尾的位置,用盡畢生的詞彙寫檢討,手速快的都出了殘影,學生會就是卡著她的檢討不給過。
一會字跡太潦草看不懂,一會語句不通順,那那都是錯,改成一團亂麻,讓她重新寫。紀琊舟忍住想掐人中的衝動,目光如刀般將溫殊忍虛偽的笑容,千刀萬剮。
視線交彙,溫殊忍目光膠著,含情脈脈,不留餘地的把她如刀般的眼神融化成泥,逼她錯開眼。
沒人敢和**鬥,她也不敢。
紀琊舟的檢討溫殊忍親自看,不讓別人插手,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她針對紀琊舟,沒人敢言。
紅發女生也在寫檢討大隊中,坐在前麵,寫的時候時不時抬頭看看紀琊舟的進度,故意磨蹭,慢慢悠悠寫,到最後隻剩下零星幾人。
“夏利雨,你的還沒寫完嗎?”負責整理檢討的同學問她。
“哦,寫完了,還差個名字。”夏利雨咬著筆帽,龍飛鳳舞的寫上自己的名字,交上去。
算她好運,掏出手機在群聊裏讓大家都撤,今天看來是堵不到紀琊舟了。
紀琊舟埋頭吭哧吭哧的寫,手都快冒火星子了。
辦公室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溫殊忍找了借口把其餘的人打發走了,紀琊舟“騰”的站起來,氣勢洶洶的拿著檢討走過來,溫殊忍慵懶靠坐在椅子上,無動於衷,寵溺的看著她走過來,紀琊舟抬手將檢討按在她極具迷惑力的臉上,遮住了臉才好下手,美色誤人。
溫殊忍被擋住視線,眼前一片空白,仗著紀琊舟看不到她的臉,眼珠子賊溜溜的轉,一臉壞笑。
骨節分明,蔥白如玉的手悄**的環住紀琊舟的腰,趁她還在氣頭上,在麵前罵罵咧咧,壞心思的狠狠往身前一帶。
失重感籠罩著紀琊舟,迫切的想要找一個支撐點,慌亂的跌進溫殊忍的懷中,跨坐她的身上手肘用力的杵在她的胸口。
溫殊忍悶哼一聲,差點給她肘擊吐了,偏過頭去,紙張飄落在地。
“沒事吧?”紀琊舟從她懷中支起身,關切的問。
“沒事,你很輕的。”溫殊忍啞巴吃黃連。紀琊舟確實很輕,但她杵的那一下可是實打實的力氣。飲食不規律,挑食熬夜,愛吃零食,正餐從來不板正好好吃,正是青春期長身體的時候,瘦的身上一點肉都沒有,抱著硌得慌,全是骨頭。
又氣又心疼。
呼吸交織,曖昧橫生。紀琊舟意識到不對想要下去,被溫殊忍強硬的攬住後腰壓倒在身前,溫熱的氣息噴灑在紀琊舟敏感的耳側,癢的直往溫殊忍身上縮。
“你穿的是我的校服。”紀琊舟眼尖看到溫殊忍外套衣領上繡的是紀琊舟名字的縮寫,是她怕衣服丟了,特意讓人弄上去的。
“嗯”
“你還嗯!”紀琊舟一骨碌爬起來,指著溫殊忍的鼻子罵,“你穿了我的校服,罰我寫檢討,罪魁禍首你怎麼不寫?亂穿同學校服,導致同學沒有校服穿,罪加五等。”
紀琊舟掐住溫殊忍的臉頰肉,“事到如今,還不知道悔改,嬉皮笑臉。”
“啊呀呀!”溫殊忍誇張捂著臉,握著她的捏她臉頰的手腕,手指輕輕摩挲光滑細膩的**。
紀琊舟被她演的一愣一愣的,要不是她把控好力度,還真被她騙過去。
“少演,我都沒用力。”紀琊舟大手一揮,從旁邊那來兩張空白紙,“寫!五萬字檢討,寫到我滿意為止。”
溫殊忍垮下臉來,活像一直受委屈的小狐狸,尾巴也耷拉下來。
“不寫,你就一句話也別想和我說。”紀琊舟亮出殺手鐧。溫殊忍乖巧拿起筆,工整寫下檢討書三個字。
“就寫…”紀琊舟目光如炬盯著溫殊忍頭頂的發旋,輕叩手指,“為什麼那年不告而別,好好給我寫清楚,五萬字。”
溫殊忍瞳孔微縮,無法抑製心中的興奮暗爽,她還是在意我的!!!
眼睛發亮,嘴角瘋狂上揚,努力控製表情,行為舉止卻是藏也藏不住,“我現在就寫,隻要我寫完你什麼都聽我講對吧?”
“嗯”紀琊舟點點頭。
得到承諾,二話不說拿起筆就是寫,區區五萬字,不足掛齒。
“還有,把校服還給我。”紀琊舟轉頭想走,突然想起來,“快點!”
溫殊忍心不甘情不願的從身上脫下來,遞給她,紀琊舟接過來搭在身上,也不穿,看著溫殊忍穿著她就是不爽,就是想要回來。
瀟灑轉身離開,五萬字,夠溫殊忍寫上幾天。
溫家和紀家在她們還沒出生時就是鄰居,談不上世交,沒有往來,隻能說紀家高攀不上。大人之間沒有利益關係可以捆綁,小孩子可不管什麼家世門第,紀琊舟和溫殊忍從小一起長大,本應該是兩小無猜、青梅竹馬,怪就怪在溫殊忍初二那年不告而別。
搬家、轉學一夜之間,人去樓空。沒有告別,青澀懵懂的紀琊舟站在溫家大門從太陽初升等到一彎明月掛在夜空中,蘇秘書那時候還是蘇助理慌張跑過來告訴她,溫殊忍轉學走了的事情。
紀琊舟“撲騰”就把書包摔到地上,眼淚從眼尾滑落,倔強的揚起臉,看著天上孤獨的明月,不讓自己哭,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珍珠,爭先恐後的滴落。
蘇助理附身幫她撿書包,一滴淚好巧不巧落到他手背,蘇助理驚詫。
“你哭了?”
欲蓋彌彰的抹了把臉,強顏歡笑,“下雨了。”
變聲期的女生,聲音就像蜜糖裏摻了把粗糲到沙子,沙啞也蓋不住底色的哽咽。
她以為她在溫殊忍心裏會是特殊特別的,她和所有人都一樣,她接受不了這樣沒有預告的離別。
她討厭她。
十三歲的紀琊舟討厭十四歲的溫殊忍。
下雨了嗎?
沒有,天氣預報顯示近一周都沒雨。
紀琊舟的世界從此晴轉雨,陰沉混沌的灰青色的天空,細密的雨絲隨著風毫無章法的下著,像是千萬根銀針紮入透白皮膚中,轉瞬消失殆盡。
雨打在地上濺起冰冷陰濕的水霧,水汽氤氳看不清前方的路,她像一棵獨自在風雨中搖擺不定的樹,默默承受著一切,無法言語。
高一那年,紀琊舟蔫頭耷腦的趴在課桌上,因為剛被攪黃了戀情,情緒低落。
“大家好,我是溫殊忍,是新轉來的……”
紀琊舟霍然起身,目不轉睛的盯著溫殊忍站在講台上侃侃而談的臉上,心中默默記了一筆。
她紀琊舟,不是你想走就走,想來就來,不是你手裏逗玩的小狗。她有脾氣,而且她記仇,非常記仇。
紀琊舟的世界沒有因為溫殊忍重新到來而有所好轉,細密的小雨如針般細密的下雨變成瓢潑大雨,豆大的雨滴如一記記重錘沒命的打向她,本就紮的不穩固的根係差點被連根拔起。風雨瓢潑,搖擺不定,冰冷刺骨卻仍然努力保持頭腦清醒。
她永遠都不會忘記那一天,被拋棄的那一天。
因為是不重要的人,所有才走的毅然決然。
十五歲的紀琊舟不會原諒十六歲的溫殊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