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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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人滿為患的大廳,穿著紅棕色校服的女生在人群中格外紮眼。
“南助理,我媽呢?”
南易早就在門口等候多時,上前接過她身上的書包,引領紀琊舟在醫院穿梭。
“紀總,今天早上就覺得身體不適,強撐著開完例會,到了中午實在是撐不住,就來醫院做了全身檢查。”
電梯層數不斷變換,紀琊舟心裏焦灼萬分,手心止不住的冒汗。
“檢查結果呢?”
南易歎口氣,有點頭疼,“紀總誰也不給看。待會兒進去你進去吸引紀總的注意力,我想辦法把報告偷出來。”
紀琊舟點點頭。電梯直到頂樓才停下,兩人一前一後出了電梯。VIP病房的走廊靜悄悄的,隻剩下兩人腳步聲。
推開門,紀新月閉著眼睛,蒼白麵色躺在病床上,蘇秘書坐在一旁,專心致誌的處理公務。
“媽媽,你還好嗎?”紀琊舟手腳冰涼,直直撲到床上,癱倒在地。剛睡著沒多久的紀新月被迫從睡夢裏拉出來,睜眼看見女兒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趴在身上。
“哎呦,帆帆怎麼哭成這個樣子啦”紀新月接過蘇秘書遞給她的紙巾,擦幹淨她臉上快要流進嘴裏的鼻涕。身後的南助理慌忙關上病房門,上前輕輕的把她扶起來。
“生病了為什麼不告訴我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紀琊舟抽抽噎噎控訴。
南助理隱密的朝蘇秘書眨眨眼,蘇秘書心領神會,趁著場麵混亂,將檢查報告塞進公文包裏。
又是一陣兵荒馬亂。
安撫好紀琊舟的情緒後,紀新月看了眼時間,開口問:“不去上學了?”
“不去沒意思。”紀琊舟手腳並用抗拒表達對學校的抗拒。
“上學是為了學習,不是讓你去找樂子的。”紀新月病弱的靠在床上,“誰嘴這麼大,把我去醫院的事和你說的。”
“還能有誰,謝烽唄!”紀琊舟去果籃裏摸了個蘋果,隨意擦了擦就放進嘴裏,哢哢嚼。
“他又沒有你聯係方式,他怎麼告訴你的?”紀新月疑惑不解。
“我們換個班主任,叫什麼我忘了,特事。”紀琊舟不爽,“我上個廁所,看到有人欺負同學,我去阻攔,不是好事一件,她偏揪著我不放,說我為什麼上廁所能遇見有人欺負同學別人遇不到,難道我很想遇到嗎。放學了,看見辦公室門口那人很眼熟,仔細一看,這不謝烽嗎,原來是老師叫我家長去學校了。霸淩同學的人沒叫家長,被霸淩的同學的人沒被叫家長,我一個好心人被叫家長,什麼事。”
紀新月和南助理對視一眼,“幫助同學,做的很好。這老師確實有失偏頗,我會和學校領導反應。”
紀琊舟喝口水,繼續大倒苦水:“你生病這件事是謝烽告訴我的,溫鶴他…”
有點不想提起他。
“在辦公室裏,他們說了什麼東西我不知道。”
一口氣將水杯裏的水喝盡,意猶未盡的舔舔嘴唇。
“沒吃飯吧?”紀新月關心的問,“蘇秘書,去買點東西來。”
“不用不用,我自己去就行。”紀琊舟站起來,“順便再給我請個假唄,媽媽~”
紀新月笑罵小混蛋,還是很誠實給她請假了。左右不放心她一個出去買東西,蘇秘書自告奮勇送紀琊舟回家順便回公司處理公務。
紀琊舟坐在樓梯間,看見蘇秘書來,急忙站起來。
“拿過來了嗎?”
“放心。”
兩人從公務包裏抽出檢查報告,紀琊舟立馬翻開,認真的看,蘇秘書緊盯紀琊舟的臉部表情。
不知道看到什麼地方,麵色陡然一變,周身的溫度也降下來,冷若冰霜,胸口劇烈起伏,手指捏著檢查的手掐的青白。
過了良久,飆了兩句髒話,檢查被揉的皺巴巴的,蘇秘書接過來,一目十行往下看,看到報告上白紙黑字寫著:
“超聲所見:子宮體積增大,宮腔內探及孕囊回聲,大小約4.5cm×3.2cm×2.8cm,形態規則。囊內見胎芽,頭臀長1.8cm,可見原始心管搏動,頻率約160次/分。雙側附件區未見明顯異常回聲。
超聲提示:宮內早孕(約8周),胚胎存活。”
表情變的不自然,腦內快速轉動,八周也就是兩個月前,紀總都有見過誰。
“我媽媽什麼時候出院?”
“醫生說今天下午就能出院,回家靜養一段時間。”
紀琊舟整理好心情,表情晦暗不明。
“等晚上我去問問媽媽的意思,留還是不留,也不是我們能決定的。我尊重媽媽的選擇。”紀琊舟腦子亂糟糟的,“我先走了,不用送我。”
沒管蘇秘書說什麼,自顧自的走了。
沒坐電梯,走的樓梯。
蘇秘書拿著報告,左右翻看,要不是不能聲張,她非要去找醫生問個清楚。紀總的態度是不想讓紀琊舟知道,現在她不僅知道了,還失魂落魄的走了,等會去接受紀總的怒火吧!
病房內。
“紀總,這是紀小姐新班主任的全部信息資料。”南助理恭敬雙手遞上。
此時房間內安靜的可怕,隻剩下翻動資料的聲音。
翻開第一眼看到翟雙的照片時,一切問題都迎刃而解,心中坦然。
翟雙是紀新月大學時期小幾屆的學妹,同時也是紀家資助的對象。上學時,也不知道翟雙從哪裏打聽到紀新月是她資助人,沒完沒了的黏著她,盡管兩人不怎麼熟悉,後來她大學畢業,進入婚姻的殿堂,早就一些不相關的人拋之腦後。翟雙畢業那年,資助停止,恰好趕上就業困難,想讓紀新月幫一把,被無情拒絕,從此再沒消息,直到今天。
翟雙越過她直接找到孩子爸爸去學校,她葫蘆裏賣的什麼藥,她還能不知道。敢欺負她女兒,就讓她在囂張幾天。
瞥了一眼桌子上放在檢查報告的地方早就空空如也,不免頭疼,淡聲說道:“跟帆帆說,我今晚要回公司加班,讓她不用等我,早點休息。”
紀琊舟一個人在樓梯那裏坐了很久很久,想了好多好多。窗戶外夕陽西下,染紅半邊天,才發覺時間過了很久。
隨意拍了拍褲子上的灰塵,起身準備回家。走到大廳繳費窗口處,看見隊頭有和自己穿著同樣校服的女生低著頭玩手機,走進幾步,還是認識的人。
“你怎麼在這?”紀琊舟拍拍她的肩膀,嚇李折一個激靈,“看見我沒必要這麼激動,冷靜一點。”
“我奶奶在這家醫院。”李折安撫好自己的情緒,慢慢回道:“你生病了嗎?看你下午沒去上課。”
“沒有,家裏人,小毛病。”紀琊舟並肩和她一起排隊,李折見她沒有要走的意思,回頭看了眼快要排到門外的隊伍,眼神奇怪的看著她。
怎麼還插隊啊。
很快到了她們,李折有條不紊的將一大堆單子遞給收費員,說出一串身份證。
“一共是兩萬六千四,現金還是刷卡?”
“刷卡”
李折詫異的抬起頭,一句“掃碼支付”卡在嗓子裏。
大廳外頭,站在風口處,大片血紅的晚霞逐漸被沉重的黑夜代替,日光漸淡。
“謝謝你,今天幫了我很多。”李折抬手風吹到臉上的發絲別到耳後。
“不要客氣。”紀琊舟擺擺手,“對了,我還挺好奇,你是怎麼惹到孟玫的。”
李折苦笑:“我成績好,奶奶吃藥住院透析都要花錢,我去做家教,那天輔導完孟玫,第二天她的朋友和我說,孟玫的手鏈丟了,一口咬定是我,不是我幹的我當然不會承認。孟玫是個單純的,被挑撥了兩句,就開始欺負我,今天奶奶的費用該交了,還差點錢,我就去找孟玫要輔導費,就發生了那些事。”
“她沒給你錢?”
“算了,反正題目也沒教會她,不想惹她。”
“那也是她自己笨,這錢我幫你要,剩下你不用管了。”
“謝謝你。錢我會還給你的。”
“不用,早就看孟玫不爽了,連家教的錢都不給,回頭我去問問她孟家是不是窮瘋了。”紀琊舟笑道。
李折笑了笑沒說話,紀琊舟那個圈子的人已經不是她這個階層能評價的。
李折營養不良比紀琊舟矮了整整一個頭,得抬起頭才能看清紀琊舟的臉。做賊心虛的用餘光偷看紀琊舟。
路燈不知何時亮了,暖黃的柔光打在紀琊舟恬靜的側臉,與學校裏吊兒郎當,不可一世的樣子不同,此時此刻她也和她是一樣的人。剝去桀驁不馴的外殼,在親昵的人麵前露出柔軟的內裏。
夏天的晚風吹來帶了絲絲涼意,紀琊舟很喜歡這樣的風,像光滑的絲綢拂過麵頰。
紀琊舟看著手機,擺手要走,李折開口叫住她。
“紀琊舟,我…”李折喉管滾動,猶豫一瞬,眼神不再猶豫,“我有一個請求,希望你能答應我。”
邁出的腳步一頓,看著李折堅毅的臉,沒拒絕。
“進去聊吧”紀琊舟先一步進了大廳,李折跟在後麵。
遠處,溫殊忍靠在車上,遠遠看著兩人”打情罵俏”,指尖蜷縮,低垂著眼眸,嘴角苦澀的向下撇,充滿喪氣失落。